鉅亨看世界─血濺卡達夢

鉅亨網 黃欣  2014-07-14  07:12

 

2022 年世界盃足球賽主辦國卡達,現正大興土木建設旅館、地鐵、購物中心與體育館。但為 2022 年榮耀打造根基的卻是一群低收入勞工,不但居住環境差,有些人甚至想離開都無法。

 

 

 

在卡達建築工地工作的人們,在硬梆梆的工務帽下戴著棉製的蒙面頭巾,通常只露出一雙眼睛,藉此抵抗早晨的寒冷和中午刺眼的太陽,他們將要把沙漠中的卡達改造成閃亮的人間天堂。Ganesh 曾是這些看不見臉孔的影子之一,他等不及想離開卡達,回到尼泊爾南部的家中,他告訴自己,再也不要踏進沙漠一步。

 

《明鏡》周刊報導,Ganesh 的工地在多哈 (Doha) 市郊,下工後回到只有 4.9 坪大的宿舍倒頭就睡。這個窗戶封死的小房間內住了10個人,室內非常悶,電扇又壞了,一台柴油發電機在外頭隆隆作響。即使是生性樂觀、年方 26 的 Ganesh,也要費盡力氣才能壓抑心中的挫折與疲憊。幾千抹這樣的無面影子住在多哈市工業區的水泥宿舍裡,Ganesh 那棟樓中,三層樓就擠了 100 個工人,他們貧困的生活和領袖所擘畫的光鮮夢想天差地遠。

 

8 年後將在此舉行的世界盃足球賽是夢想藍圖中的一部份,目前多哈南部的 Al-Wakrah 體育館已經開工。但除了數座體育館,這種大型賽事還需要旅館、地鐵、道路、橋樑、商場、公園等許多設施共同支撐。官員們宣稱,這些基礎建設並不是為了世足賽而建,恐怕是因為已有數百人因工程意外死亡,官員不希望這和世足牽上關係。

 

■值得拿命來換

 

卡達政府確認,2012 至 2013 年有 964 位來自印度、尼泊爾、孟加拉的勞工身亡,大部分是酷暑和工安意外的受害者,這不禁讓人思考,足球有多重要值得拿命來換?更令人心寒的是在5月底爆出的醜聞,傳卡達前足協官員 Mohammed Bin Hammam 賄賂國際足總(FIFA)執委會,在 2010 年以 500 萬美元收買多位非洲 FIFA 官員,以確保在投票時卡達能勝出。不管在沙漠裡辦世足賽的想法有多出格,現在木已成舟,後果由千萬工人來承擔。

 

國際特赦組織 (Amnesty International) 在 2013 年 11 月就曾公布過卡達外勞所處的惡劣生活環境,但現在他們仍住在擁擠的宿舍、衛生條件不良、伙食也不夠。雖常有志工前來關心、訪談,但情況依舊沒改善,有人說他的百人宿舍只有 3 間浴室,有人說他從去年11月就來工作,現在都還沒領過工資。工人們聚在一起大聲表達不滿,但其實他們都害怕自己會成為下一個葬身沙漠的人。

 

來卡達工作的 140 萬外籍勞工中,有將近一半來自印度和巴基斯坦,16% 來自尼泊爾,其餘則來自伊朗、菲律賓、埃及、斯里蘭卡等地。即使他們已經很累,仍拖著身體去工作,因為只要缺工一天,就扣5%月薪。雖然這些勞工都是合法來卡達工作,但他們的處境比奴隸好不了多少。他們必須有一位卡達保證人才能來此工作,想換工作或歸國都需要保證人准許,組工會就更不用提了。

■既來之…你就沒有別的選擇 

今年 5 月中旬,卡達政府表示要改革對國外勞工的相關規定,讓他們能較易取得出境簽證,並加重雇主扣留勞工護照的處罰,不過實際上並未發揮太大作用。


儘管再累,Ganesh 仍每天去上工,因為他也沒有別的選擇。當初為了得到這份工作,他得先匯相當兩個月工資的錢過來,還沒登上前往卡達的飛機,就已經處於負債。有一些人的情況比 Ganesh 更糟,他們住在更偏遠、夾在倉庫與垃圾場之間的鐵皮屋;那裡飄散著腐敗的氣味,人們心懷的卡達夢早已破碎。當初聘雇他們的公司倒了、老闆被關,公司應給的薪水從去年春天拖欠到現在,他們連回家的機票錢都沒有,等於是困在這裡。況且,如果離開卡達就更不可能拿到錢,因此他們繼續留在這裡,靠打零工或救濟過活。卡達非常富有,坐擁龐大原油儲備,GDP也是全球排名居前,但它這波賽事前基礎建設所吸引來的外資企業只願付少少的薪水。工人們一週工作 6 天、每天 8-10 小時,月薪只有 300 歐元。Ganesh 的父母在尼泊爾老家務農,他哥哥也在多哈工作,擔任工務助理,月薪只有 180 歐元。他們兄弟倆匯回去的錢就是家裡唯一收入。

被倒閉的公司積欠薪水的工人們,一一對法院提出告訴,希望能把錢拿回來。這對他們來說並不容易,因為提出告訴要交 120 歐元的申請費用給法院,這相當於他們半個月的薪水。每過幾周,開庭的時候他們都必須到場,讓法庭人員在一張紙上簽個名再還給他們,案件討論根本花不到一分鐘,而每次法官都只說「很快你們就會拿到錢」,這讓他們十分不滿。

雇用這些勞工的公司只把他們當工具,地位像電鑽或推土機差不多,可以在工地間隨意搬移。有人合約上的項目是舖地磚,卻被派去沙漠裡挖地基;木匠被當做泥瓦匠,甚至還要鋪地毯;Ganesh 以電工專長前來多哈,但是老闆叫他去搭鷹架。沒有人會抱怨,因為他們害怕丟工作。後來 Ganesh 被派去多哈北邊的新市鎮路薩爾 (Lusail) 蓋橋樑,他沒說什麼,默默融入工地的無面影子們中。

■曙光將現

卡達的問題並不是沒有勞工法,而是政府執行不力。直到最近,卡達勞工部只有 150 位官員,只能視察整個公國內的少數企業;雖然最近官員人數增加,但卡達的建築工地也在快速增加。未來 4 年內,卡達還將投入 1510 億歐元進行基礎建設,要落實勞工法就更加困難。

隨著 2022 年的世界盃主辦權落到卡達身上,全球目光也集中在這個波灣小國。勞工生活開始有了小小改善:未來的宿舍將有提供衛星電視和免費 Wif i的交誼廳,房間也不可住 4 個人以上。此外,每個工人將有自己的銀行帳戶。遺憾的是,這些新規定只適用於與世界盃有直接相關的工程,也就是目前約 200 個勞工。絕大部分的其他外勞,仍得忍受糟糕的生活與工作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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