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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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聚太陽能廠建廠成本號稱2百億元，當年各國熱衷投資太陽能產業，國內包括台北富邦等14家銀行共同參貸新臺幣107億（超額認購達107%），沒想到不敵國際多晶矽晶圓價格崩落，母公司李長榮化工最後直接讓福聚走上破產一途，14家參貸銀行最後只拿回拍賣資產加公司剩餘現金4億多元，百萬股民慘賠百億，投資血本無歸。
福聚太陽能廠成立於2007年，股票上市公司李長榮化工為其最大股東，持股比例約65%，當時採用改良式西門子法高溫純化製程生產太陽能多晶矽晶圓，是當時國內市場一項被看好的新興產業。
由於榮化為國內知名化工集團，投入多晶矽製造有一定化工技術優勢，且榮化本身營運、財務狀況佳，在銀行間債信良好，榮化董事會對福聚未來發展也充滿信心，國內包括台北富邦等14家銀行共同參貸，於2011年對福聚參與新臺幣107億（超額認購達107%）聯貸案，其中有8家主辦銀行各自參貸新臺幣10億元。
後因國際多晶矽晶圓價格崩落，榮化未履行其對銀行團承諾給予充足財務支持，銀行團雖有共識提供福聚紓困案，但榮化最終仍選擇讓福聚走向破產一途，2015年6月經台北地方法院裁定宣告破產，選任破產管理人後依破產法相關規定進行資產處分，除拿回3億4千萬元變賣廠房設備資產外，另扣得公司現金1億多元。
由於本案是破產案件，非一般強制執行的拍賣案件，拍賣程序並非由債權銀行主導，福聚於2015年6月經台北地方法院裁定宣告破產並選任破產管理人，承審法官當時曾詢問福聚公司是否有重新鑑價資料，福聚提供法官於2015年1月由鑑價公司出具鑑價報告書，認為鑑估公允價值總值約新台幣18.3億元，法院即參考該價格訂定第1次拍賣底價，歷經7次流標最終只拿回3億4千萬元。
依據台北富邦銀行提供的福聚資產拍賣法院公告資訊，與本聯貸案擔保品明細資料，最值錢的反應器共有32台，當時1台成本約1億元，反應器取得日期為2011年2月，相距其破產當時已出廠超過3年，由於當時無大陸或其他廠商直接向銀行出價或提出購買意願，最後由破產管理人另行處分，最終1台反應器以新台幣30萬元低價賣給2家廠商。
《蘋果》今年初訪談1名國內太陽能半導體權威人士，當時曾出示廠區實拍影片，這名權威人士曾參與該廠建廠工程，當時1台反應器成本要價2億元，總數有48台反應器就佔了建廠近一半成本，他不解怎麼拍賣價格「低得離譜」，且破管人與銀行資料怎會相差短少12台，不知問題出在哪。
這位權威人士說，這48台反應器是該廠最值錢命脈所在，依當時國際市場行情，中古反應器每個至少都還有7、8千萬元的價格，「怎麼可能這麼便宜就賣掉」。另該廠第二值錢的是廠區內的管路、管線，由於它們都是從日本、澳洲進口的特殊鋼材，全廠建置成本至少40億元，中古折扣後價格少說也有數億元，他不知法院鑑價報告是怎麼評估的。
據台北富邦銀行稱，由於福聚廠房設備均為客製化，且具有產業特殊性等因素，導致相關資產處分困難，由於本案位於加工出口區內私有土地、建築物，轉讓對象以在區內營業事業為限，此拍賣條件限制造成歷經九次公開拍賣均無人投標。
1位不願具名的律師指出，法院拍賣長期存在許多灰色地帶，讓有心人常有上下其手的機會。例如今天法院公告一個20幅畫作要拍賣，它可能簡單描述畫作外觀、態樣與拍賣價格，一般人不會花大錢去買這些拍賣畫作，但若有心人事先得知畫作中有一幅張大千真跡，法院第一拍絕對立即出手購買，「中間價差多得驚人」。
這名律師說，由於多數法院執行法拍的破管人只懂法律程序，對各項被執行拍賣的物件專業性不足，一般會委託民間鑑價團體、專業人士參與鑑價，有心人可能透過這些「暗樁」刻意壓低價格，進而從中搶標賺價差謀利。
另外，破管人、法院因法拍案件、物件太多，無法一一核實各項物件殘值，加上有時間壓力，多數會以「概括」方式把可能有數十萬項的拍賣清單項目，改以數百或上千項進行包裹拍賣，裏面到底是「垃圾」或「黃金」，只有有心人才知。
這名律師說，法拍長年存在許多垢病，是許多法律人挖寶聖地，有人不慎誤入雷區慘賠，也有不少人「拾荒致富」，呼籲政府對法拍流程重新檢討，避免人謀不臧情事發生，確保投資人的辛苦血汗錢。（突發中心劉文淵／調查報導）
2018/12/09
由股票上市公司「李長榮化工」轉投資2百億，國內第一家、也是最大家的多晶矽廠「福聚太陽能」，3年多前因多晶矽原料市場價格由每公斤400美元，崩落至每公斤僅剩15美元而宣告倒閉，法院強制拍賣廠區建物、設備還債銀行百億欠款，歷經6次流標，最後由高雄市一家無專業化工處理證照的業者花3億元得標。
但其中取得廠區電器、電線、電纜拆解標案的「瑞隆」公司負責人柯先生指控，他花了4千多萬元取得電器、電線、電纜拆解權，結果進廠拆解設備時卻遭法院指派的「破產管理人」律師百般刁難，不按照法院拍賣清單依法拆解，還限縮認定「瑞隆」可拆解範圍，害他平白損失2千萬元，甚至被破產管理人公然在法院審理期間指控「瑞隆」雇用出獄的更生人，指控該公司是「黑道」。
《蘋果》今年初曾接獲民眾投訴，指福聚太陽能廠拆解內部設備時曾爆發多起工安意外，「瑞隆」公司現場負責人柯先生在新聞見報後出面指控，稱自己花了4千多萬元取得電器、電線、電纜拆解權，結果卻遭法院指派的破產管理人百般刁難，懷疑法拍過程黑幕重重，害公司平白蒙受損失。
柯先生指控，福聚太陽能廠法拍後，廠區內有關電器、電線、電纜拆解權是由高雄一家「全泰豐」公司得標，他在去（2017）年5月花了4千多萬元向「全泰豐」取得買受權，成交後才得知「全泰豐」當時用1千多萬元向法院取得拍定權，原以為參與法院公開標案萬無一失，沒想到卻是惡夢開始。
柯先生稱，當他進廠準備拆解得標的電器、電纜、電線設備時，遭到法院指派在現場的破產管理人律師吳啟孝多所刁難，吳未依照法院拍賣清單執行，片面限縮「瑞隆」公司可拆解項目，且當時現場認定部分電纜、電線不屬於法拍案2家得標業者的任一方，但事後也沒有再次公開上網招標，直接由破管人單方面認定屬於另一家得標廠商「全台灣金屬公司」。
在現場拆解時，財產清冊與拍賣清冊完全不一致，標的物電線、電纜既不屬於瑞隆或全台灣金屬公司，正常程序應將這些物品再次以公告方式拍賣，結果現場全憑「破管人說了算」，他目擊全部有爭議設備全被「全台灣金屬公司」員工用車直接載回自家廠房。
當時柯曾向法院提出強烈抗議，且多次透過律師去函破管人要求公正處理，結果未有任何結果，柯質疑「破管人權利有這麼大嗎？」。柯先生不解地是，他不知法院、破管人與得標廠商間的關係，破管人既然認定部分電纜、電線不屬於任何一家廠商時，為何不另案公開招標，結果卻讓另一家廠商毫無忌憚地載走，這已明顯違反公平原則，懷疑其中有私相授受、循私舞弊。
更奇怪的是，當瑞隆針對買受權益範圍向法院提出質疑時，法院竟然不承認瑞隆「買受人」資格，只認定全泰豐「拍定人」資格。後得知此拍賣案共分甲、乙、丙標與不動產等4個項目標售，其中乙、丙標是由另1名柯姓男子標得，事後以2百多萬元的價格轉賣給「全台灣金屬公司」，結果同樣是買受人，法院承認「全台灣金屬公司」買受人資格，但瑞隆的買受人資格卻不被法院認可。
此案一開始，得標廠商之一「全台灣金屬公司」只標得不動產，但同一件標案，同樣有2個買受人，1個法院認定，1個法院否定。當時曾向法院表明已花了4千多萬元向全泰豐取得買受權，法官稱「法院是針對拍定人，不管你買受人是誰」，既然認為有爭議，只能撤拍，法院會把當初拍定價格款項退還給全泰豐，至於瑞隆與全泰豐的糾紛由雙方自行解決。
「從來沒有遇過此一狀況」，柯先生說，一般拍定人要轉賣給其他買受人，這是拍定人的自由、權利，法院怎可訂定可賣給誰，不可賣給誰，他不知法院標準何在？
瑞隆事後在台北地院提出侵權告訴，庭訊時破產人與業者還指控瑞隆雇用出獄的更生人，指控他們是「黑社會」不讓瑞隆員工進入施工。柯先生不滿地說：「難道叫他們再去偷去搶？請更生人工作有錯嗎？」，審理期間瑞隆公司代表只要覺得不公平想發言，就被破管人、全台灣業者代表向法院請求撤拍威脅恐嚇，讓他敢怒不敢言。
柯先生坦承，會花4千多萬購買這些設備，是依過去20年經驗法則，加上榮化提供給全泰豐的標的物範圍電子郵件證明，明白指出拍賣清冊與公告清冊相同，他經評估後才會購買，沒想到全遭破管人推翻。
柯先生說，瑞隆成立20年，取得法院拍賣案件超過上百件，曾承接台電、中油、半導體廠、油槽、漁船拆解工程，從沒遇過像此案如此奇怪，讓業者面臨倒閉、破產危機。
面對民眾質疑，台北地方法院指出，福聚案前七次拍賣均未拍定，第八次拍賣由拍定人林先生以76萬元拍定動產乙標、此案另一名柯姓買家以68萬拍定動產丙標，第九次拍賣亦無人應買。經破產管理人向法院陳報後，承審法官先後准許破管人陸續以3萬到54萬元不等價格由華經資訊企業等人買受。另於2017年2月同意破管人以1 300多萬元將全廠電力系統部分由全泰豐投資公司買受。
台北地院表示，全臺灣金屬科技公司當時有應買廠房（不動產）及剩餘動產意願，原先就不動產部分出價9000萬元、動產出價3500萬元，合計出價1億2500萬元」，經到場債權人亦表示同意，但經法院詢問有無再加價可能，方同意加價500萬元，經法官裁示由全臺灣金屬科技公司以1億3萬元應買。至於瑞隆公司與柯先生確實非本件破產執行事件拍定人或應買人，故其與全泰豐公司間債權債務關係，應由其自行協商處理。
此案破產管理人律師吳啟孝指出，法院只對此案拍定人全泰豐負責，他不知瑞隆公司在此案件中的角色，如果投訴人柯先生對此案有爭議，可以撤拍不要買。
吳啟孝指出，瑞隆公司只是買受人，連申請閱卷權利都未獲准，如果不服可以抗告，在破產與強制執行程序上，法院只針對拍定人，這是法律明文規定。拍定人要轉讓權益，須等點交後才能轉讓，法院執行面只針對拍定人，法院只對全泰豐負責，瑞隆並非當事人。
至於指控2百萬本票遭挪用一事，吳啟孝稱，這張本票是全泰豐拿來的，如何使用應由全泰豐、全台灣金屬公司與柯先生三方協調，此案破產法定程序到今年3月已全數撤廠。
吳啟孝說，全泰豐與柯先生之間如何協議，全泰豐曾簽署確認拍賣項目清單，全泰豐當然可以轉讓，但買受人不能來法院主張權利範圍到哪，例如強制執行有一張權利移轉證書，這只能發給拍定人，若給第三人使用即是違法。
吳啟孝指出，此案破產程序中所生爭議，可向破產法院提起異議，柯所主張的爭議已向破產法院提出異議，破產法院亦已當庭裁決，柯先生均全程出席，應知開庭內容。由於柯非破產程序的拍定人，自非當事人，破產程序中形式上難以細究拍定人將權利轉讓何人、轉讓幾手，或轉讓權利內容為何。破產程序只對拍定人履行標售義務，對拍定人與第三人間的爭議，無權也不須介入。
律師宋重和表示，若拍定人依強制執行法向法院以最高價得標拍定，繳納完所有拍定金額，在法律上擁有原始取得標的物所有權，當然可以把買到的標的物進行自由處份，這是拍定人的權益，法院不會因買定人身份特殊而做限制，誰出得價高者得。（突發中心劉文淵／調查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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