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亦嘉、愛評網互咬啟示錄:事前不DD、買後就GG

2019-04-16
作者: 洪綾襄

 

4月8日,客誠科技(iPeen愛評網)創辦人葉卉婷找上立委與市議員召開記者會,指街口支付收購愛評網後,卻片面終止勞雇關係,讓所有員工在一夕之間失業,街口支付執行長胡亦嘉一度強硬準備提告,雙方多次隔空喊話叫陣,風暴延燒至16日,胡亦嘉召開記者會出示雙方往來文件,試圖以證據還原始末,並強調從未惡言相向,但當媒體引述他先前在臉書上使用了「Bitch」的字眼,甚至回嗆金管會官員,胡亦嘉態度卻軟化了。

「我一直以為我還是5年前的我,但現在愈來愈感受到,權力愈大責任愈大,所以對於過去一些較為幼稚的行為,包含之前的負面言論,我都予以抱歉致歉。」胡亦嘉表示,現在他願意跟愛評網員工好好談,如果要留下,他願意用更有保障的方式回聘,若要離開,也希望能盡快達到共識,合意解除勞動契約。

但整場風波,其實問題癥結點就一個:胡亦嘉急於與美團交易,沒有做好DD(盡職調查),導致他嚴重低估了愛評網創辦人的「安頓成本」,也沒有細察愛評網積欠店家「未執行」的案件數竟高達104件,成為他被原員工攻擊的最大弱點,對勞方強硬的態度也引發網友不滿,還發起一連串街口銷戶的串連,不少網友都說,街口這下要GG了。(編按,GG原在線上遊戲對戰中,輸家的感嘆語「Good Game」的縮寫。)

然而問及胡亦嘉有預計要付出多少的最壞打算?是否要向當初的賣方美團求償?胡亦嘉卻避重就輕,表示他現階段還是以處理員工需求為主,美團組織非常大,現在又在整改,回覆都很慢,除非當時DD美團有給不實資料,賣方當然有責任,也需要法院判定說文件是不實的,才有向美團求償的需求。

 

葉佳華2019-04-10

街口支付今年3月收購客誠科技(iPeen愛評網),卻被指控非法解雇愛評網16名員工,再度躍上新聞版面。遭解雇的員工8日在民進黨立委余宛如、台北市議員邱威傑陪同之下召開記者會控訴,街口支付執行長胡亦嘉片面認定員工曠職,不但終止員工的勞雇關係,並發Email給員工稱,「不會給任何錢,要提告就去,廢話這麼多幹嘛。」引發勞資風波。

不放棄前雇主的勞動契約就讓公司破產?

2006年成立的愛評網,在2018年時已由中國的美團點評收購,後來美團委託客誠科技負責營運,直到今年3月21日由街口支付百分之百出資收購愛評網,3月27日胡亦嘉登記成為客誠科技公司的負責人。

身為創辦人之一的葉卉婷在記者會上指出,3月28日胡亦嘉向三位創辦人明言:如果不放棄前雇主勞動契約保障的條件自動離職,他就會讓客誠公司破產、讓所有員工都拿不到錢。於是開啟了雙方的爭執起源。

據了解,當初因為愛評網被美團點評收購,美團給予三位轉為受雇者的創辦人一份聘雇合約,其內容就包含年資溯及既往、每人年薪含在職獎金共350萬元等。因此,葉卉婷認為,資遣年資須依照三位創辦人與美團簽的聘僱合約來計算,也就是以從2006年創辦至今的年資來資遣。

胡亦嘉接受《信傳媒》電訪則指出,先不論三位創辦人給自己高於市場行情的年薪每人350萬元,由於這三位創辦人在去年收購後才算是勞方,在此之前仍是資方,根本不該計入年資期間,此舉相當不合理

「我們很希望保障真正員工的權益,而不是你創辦人想要拿一大筆錢就走人的這種狀態。」胡亦嘉表示,對於三位創辦人抱著「拿錢走人的心態」完全無法接受。

葉卉婷質疑沒有做好盡職調查,胡亦嘉控只想拿錢走人

另一頭,葉卉婷也點出,胡亦嘉與原客誠公司的交易過程三位創辦人皆沒有參與,事情的來龍去脈是胡沒有做好盡職調查(DD),胡對於交易結果不滿,應該是買賣雙方的責任,而不是把怒氣發在員工身上。

對此,胡亦嘉則坦言,一開始是跟一個海外公司交易,當時賣方請一位律師來跟我們交易,是後來才得知是美團,「這家公司只給我一個禮拜時間考慮,時間很趕,他們說要嘛關掉倒閉,要嘛買下。」

但胡亦嘉也反擊,作為新雇主理當會先進入客誠辦公室盤點資產,但卻受到客誠員工阻撓、被威脅不能碰觸私人物品、也不接受街口給的電腦來工作等,讓工作進度完全停擺,「我們那一天光是盤點13台電腦要花上整整8個小時!」

胡亦嘉坦言解雇剩下8名員工有爭議

由於愛評網主要的營運方式是跟商家收費,提供商家契約服務,共有3位創辦人及13位員工組成。在記者會上,前愛評網員工也指控,胡亦嘉以「曠職」為由,先在4月1日開除8位客誠主管職員工及所有外勤行銷業務員工,更要求剩下8位工程師、財務等與業務工作不相關的員工去做業務的工作。

對此,胡亦嘉回應,從來沒有叫任何客誠員工去當業務,甚至是先暫停業務簽約,讓營運人員先處理剩下100餘件未完成的商家服務,「但是他們也不願意去做,甚至對新雇主惡言相向,說我派去盤點的人員很惡意,到這個點,其實我非常保護我的員工,說我員工怎麼樣就已經沒辦法了……」

胡亦嘉坦言,「後面的8位(解雇剩下8名)有點爭議,可是你說對於雇主的污辱,跟不願意做自己的事情,我也不覺得完全有違背勞基法…當時我們的判斷是,我要選擇跟100多個的商戶違約擺爛還是去顧勞基法?我們不願意跟商戶違約,所以只能這樣做,才能進行後續清查跟處理。」

批政治人物作秀,胡亦嘉:沒有和解空間

胡亦嘉指出,一開始原先就是希望藉由勞動部勞工局出面協商,也能進一步與員工達成和解協商或是給予應有的權益,但直到8日立委、議員這樣搞,大家只好走法律流程了,沒有必要再討論,「我覺得政治人物插手這種事情、作秀,只會破壞事情而已;說實話,立法委員真要解決事情,就應該把他們帶到我的辦公室來聊,這才是真正的解決問題,而不是開記者會來汙衊我們。」

「公司形象還是很重要,這是必須要守護的。」他無奈表示,只靠記者會的片面之詞搏版面,個人形象怎麼樣也就算了,因為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但走到這一步,確實不是所樂見的事情。

胡亦嘉家世顯赫、嗆辣敢言,頻頻躍上新聞版面

今年39歲的胡亦嘉家世顯赫,祖父胡炘是蔣中正侍衛長,父親是前台北101、開發工銀董事長胡定吾,畢業於美國哥倫比亞大學財務數學研究所,2015年他回台創業成立街口支付,靠著「送紅包」的轉帳功能,闖出名堂,至今成立不到4年,已成為僅次於LINE Pay、Apple Pay的台灣第三大支付業者。

胡亦嘉滿懷雄心壯志,視LINE Pay為頭號勁敵,根據金管會統計,截至2月底為止,一卡通結合LINE Pay已有130.6萬人使用人數,是國內第一大,街口支付則有近74萬使用人數,排名第三名。

只不過,一向嗆辣敢言的他,卻頻頻成為媒體捕捉的焦點。去年3月台北市議員王威中曾公開質疑街口支付有資安、個資問題;而王在九合一大選中落選後,「街口」隨即在App首頁「祝賀」王落選,還打出「20%限時現金回饋」,雙方因此結下樑子。

除此之外,外界也盛傳街口支付背後有中資的流言,儘管胡定吾與胡亦嘉父子公開駁斥,且金管會調查後,也表示沒有中資持股問題,但中資背景疑雲依舊離不開胡亦嘉。

再來就是今年3月,街口正式拿下國票華頓投信2成5的股權,卻因宣布擔任國票華頓投信執行長一事,惹惱金管會主委顧立雄,顧甚至重話說,「若國票華頓投信董事長和總經理都聽他(胡亦嘉)的,我們不會准。」隨後,胡便在臉書以英文回嗆,暗批金管會不懂法規卻只會官僚欺負。

「我的個性是不會去惡意鬧人家,但是如果有人惡意來搞我,我也不會算了,我是會記得的。」胡亦嘉直言,客誠員工不提自己對新雇主的離譜行徑,卻僅以片面之詞,搞得好像我很狂妄,沒事去Fire員工一樣,可是這跟事實不符。

他也無奈,創業做到現在,街口員工超過100位甚至有能力去併購別人,「這些是自己努力的結果,我覺得台灣就是有仇富心態,我每天工作到晚上11點下班,沒有周末,我也不去跟人家應酬,每天就是埋頭做自己的事情。」

如今再捲入勞資爭議,他指出,當初基於想留住台灣一手所創業的品牌,不至於讓它倒閉,且考量愛評網擁有商家資訊未來可與街口支付整合,才決定在有能力的狀況下承接,卻沒想到是這樣的狀況。只是胡亦嘉話鋒一轉,「說實話,這件事情不太影響我的大計畫,如果沒有任何意義的話,可能明年就把它關了吧,我也沒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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