鉅亨看世界─首富囚犯

鉅亨網陳律安　　2011-12-07  18:00

1%的富人，是占領華爾街活動的眾矢之的。

不過，由於整個占領華爾街活動缺少明確目標，使其面臨存續危機。占領華爾街的支持者表示，他們無法定調活動宗旨，因為這樣無法體現出它海納百川的本質。

什麼都包，基本上也等於什麼都沒包。

占領華爾街需要工會奧援，但是工會卻不願幫忙，只願在華府發聲。工會畢竟在華府占有一席之地，何必費心思改變現狀？

資本主義過度氾濫，使得全世界動盪不安，貧富不均也成了首要課題，然而在改變大千世界的過程中，矛盾從來不缺。

■首富陷囹圄

 
俄羅斯首富

《TheStreet》報導，在21世紀的貧富戰爭中，沒有什麼比俄國富豪米哈伊爾·霍多爾科夫斯基(Mikhail Khodorkovsky)，從首富淪為階下囚的故事更為引人如勝。他的故事，甚至還拍成了紀錄片《俄國首富如何淪為知名囚犯》。

這部片最棒的一點，在於並不逃避霍多爾科夫斯基的貪污事跡。他如希臘悲劇英雄般傲慢自大，使他最終難逃牢獄之災。入獄前他已收到密報，有機會逃離俄國，但他卻不予理會。他的企業Yukos，可說是在貪汙中成長，但最後得以轉成透明的西方企業營運模式。

去年，霍多爾科夫斯基的刑期被俄國法庭延長，他入獄的理由，顯示政治仍由富人及政客把持的事實。而西方國家指責司法系統的選擇性執法，只能說是偽善。

網友對於這些事情的議論，只凸顯了西方國家仍然充斥了偏見，人們較願意展現自己的狂傲自大，而不是具啟發性的真知灼見。

不過霍多爾科夫斯基的紀錄片則超越了這個層級。片中提到，這個男人體限了現代俄國的弔詭情形，及貪汙所創造出的鉅額財富。有些人甚至可以擴大解釋，指出這是全球資本主義的弔詭情形。

霍多爾科夫斯基的矛盾相當明顯。它的意識形態，是在前蘇聯《鋼鐵如何煉成》的小說中成形的。這部小說主要是在述說共產系統的優越性。

■生於共產主義 投向資本主義

事實上，年輕的霍多爾科夫斯基在共產黨系統中的良好關係，也幫助他在後蘇聯時期、資本主義成形之時，度過了許多風風雨雨。他是蘇聯列寧共產主義青年團的主要奉獻者，也是主要的黨員。

在那個前蘇聯官員及西方資本家幫助霍多爾科夫斯基的私有化時期，凸顯了一件事。那就是蘇聯有兩個選擇，不是將原油及天然氣交到西方手中，就是交到有專業素養的俄國人士手中。

霍多爾科夫斯基以 3 億美元拿下石油業 Yukos，並不代表他從俄國手中偷到這間公司，而是蘇聯政府知道沒有其他的俄國資本家有比這個更高的出價，他們也不希望這些石油及天然氣的資產成為埃克森美孚的一部分。

一個霍多爾科夫斯基早期的英國資本家夥伴，在紀錄片中說了一個故事：事業剛起步的蘇聯資本家，租用了一個俄國最棒的旅館來與他開會，因為自家銀行的大廳過於破爛，實在羞於見人。

這件事情發生的不久之後，霍多爾科夫斯基就因為與埃克森美孚及 Chevron 談潛在的合作案，而被俄國政府逮捕入獄。在那之前，他已經一手將Yukos打造成為石油業巨擘。

■表面工夫

相當有趣的是，俄國代理總理Igor Sechin營運的油業Rosneft，在去年夏天與埃克森美孚宣布了合作計畫，也接管了後霍多爾科夫斯基的Yuko。而在簽約之前，Sechin早在去年1月的G20上，便與美孚總裁Rex Tillerson 「暗通款曲」許久，被拍到了交頭接耳的照片。

在紀錄片中，所有的領袖都說了些場面話。總統布希寄了慰問信給霍多爾科夫斯基，俄國總統梅德韋傑夫、總理普亭都作出表示。國務卿希拉蕊柯林頓，也針對刑期的延長說出了許多得體的話，比方說這對俄國的聲譽會有負面衝擊、對俄國的投資環境會有疑慮、也對當權者干預司法、選擇性執法作出抨擊。

美國一面這麼說，卻又跟Rosneft締結合作案，很難相信希拉蕊所言為真。

紀錄片中最誠實的話語，或許來自前德國外相Joschka Fischer，他的故事顯示了這些政客是怎麼看待霍多爾科夫斯基一案的。他憶及了在遊艇聚會上與前德國總理施羅德與普亭間的談話。

施羅德表達了疑慮，指出讓Yukos受Rosneft控制，有許多難以超越的法律上的障礙；普亭在一旁輕佻的聽著，然後表示，就靜觀事情發展。

隔天，一項從德國的角度難以理解的合併案發生了─Yukos與Rosneft合併。從稍候的會議影像紀錄中，可以看得出施羅德在應對各種關於霍多爾科夫斯基一案的各種問題時，感到相當不悅。

當德國總理梅克爾嘗試對此案發表意見時，一位政黨同盟指出她是瘋了才會這麼做。這讓人不禁以為，德國的任何動作，都將收到俄國的簡單回復－那就是切斷對德國的天然氣供輸。

在讓霍多爾科夫斯基入獄的貪汙及逃稅案中，矛盾及反差根深蒂固。紀錄片中某些最引人入勝的片段，為霍多爾科夫斯基提供了俄國企業貪汙報告，直接了當的告訴製片人，他知道Yukos那時已經完蛋。克林姆林宮要求霍多爾科夫斯基作一份關於貪汙的報告，卻不喜歡他的誠實。他在一一指出貪汙企業時，直接提起油業Rosneft的名字。

■資本主義本質矛盾

霍多爾科夫斯基生於上個世紀為時最長的獨裁政體，然後在貪汙中搖身一變成為資本家。霍多爾科夫斯基之所以能夠高談透明度及民主，其實是因為，他靠著貪汙站在俄羅斯首富的致高點。

資本主義創造了各式各樣的怪物，從前蘇聯共產地獄破繭而出的化學家，或是那些在各個經濟體出沒的吸血蝙蝠。

問題最嚴重的一點，在於人們抨擊資本主意的矛盾點，而不是去探索它們。

在紀錄片的最後，導演問霍多爾科夫斯基為什麼忽略那些他將入獄的警告。他說，他相信最後事情會交由司法系統決定。就是這樣的天真，使他與占領華爾街的活動接近了一些。(文：陳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