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流成河

應收帳款激增與收帳時間拖延，已形成企業相互拖欠債款的惡性循環，房地產、建材、電氣設備業的情況尤其嚴重。新華社 新華社

隨著中國經濟持續放緩，大陸企業回收已出售商品和勞務貨款的時間跟著拖長，應收帳款的數額升到空前水準，不僅潛在的壞帳激增，更形成企業相互拖欠債款與催索官司纏身的惡性循環。

浙江的龍元建設集團專門承建辦公大樓、住宅與高速公路，去年的應收帳款增加4.9%，總額達到人民幣41億元，但平均收帳時間卻拖長到95.2天，遠高於2011年的76.3天。

龍元建設的董事會秘書張麗說，應收帳款回收速度變慢，反過來也拖延龍元建設本身對鋼材與水泥供應商的付款，這樣的連鎖反應已在整個經濟體系蔓延開來。

張麗說：「如果你不付我錢，我卻先付款給別人，那我豈不成了傻瓜，我們才沒有那麼笨。」

中國今年第一季的經濟成長率已降到18個月來的最低，全年的增速有可能會是逾20年來最慢。北京當局正預極推動經濟轉型，希望減少對出口和投資的依賴，並讓經濟增速維持比較可長可久的成長增速。然而，信用貸款緊縮和不地產市場的動盪，也讓各界擔憂減速情況可能比預期嚴重。

湯姆遜路透集團對中國逾2300家上市公司數據的調查顯示，到去年底止，這些上市公司的應收帳款，亦即客戶積欠的債務，平均已經達到1.6兆美元，是2009年的6590億美元平均值的兩倍多。

而在同一期間，收帳時間的中間值也從71.4天拖長到90.42天。這是近十年來，中國上市公司應收帳款的平均收帳時間首度突破90天大關。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的會計教授紀里斯說：「這是很嚴重的警報，企業在商業周期減慢之際，無力支付他們的應收付債款。很多應付帳款最後可能收不到錢，意味未來必須勾銷很多的壞帳。」

路透新聞接觸了逾65家應收帳款升高的公司，並且訪問了12位公司的主管，發現情況最嚴重的行業正是因為經濟減速而蒙受最重打擊的產業，例如房地產等。

調查資料顯示，電氣設備製造商應收帳款的平均收帳時間高達196天以上，建材公司為188天，機械製造商也有171天。

為了催收債款，愈來愈多企業只好對死硬的拖債客戶採取法律行動，只是往往也是徒勞無功。

例如，龍元建設到去年底止，和客戶就有13件未決的俱務官司，其中一筆是對上海電氣集團催索人民幣2.13億元的債款。

然而，打贏官司並不意味可以收回貨款，特別是對方已經破產或早已沒有資產剩餘時，結果還是一樣。張麗說：「官司短則一、兩年，長則可以拖到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