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比約定的時間還晚了二十分鐘。媒體不耐地騷動,而世新大學演講廳內的學生也同樣無聲乾等。千盼萬盼,那抹高大的人影可終於姍姍來遲,出現在樓梯轉角。
這並不是連勝文頭一次進行校園演講。早在今年六月,他就在輔仁大學談過相同的主題──「面對挫折、勇敢前進」。
大學考不好變家中黑羊
一向被視為台北市長強棒參選人,甚至被看好有角逐「更上位」可能性的連勝文,在這半年間把握機會,不斷向年輕學子推銷自己的經歷,被外界揣測是參選前的「動作頻頻」。
而他的演講主題,場場都扣緊「他並非生來就是人生勝利組」,反而是「歷經一番寒徹骨,始得梅花撲鼻香」的邏輯。
說他不是生來就是人生勝利組,可能很多人聽來不是滋味,甚至覺得有點荒謬,不過連勝文一開場便打了預防針,表示他並不願意以訴苦的方式來談,因為「再苦,都找得到比自己更苦的人生」。
談起自己的人生,出生於政治世家,甚至人稱「啣著金湯匙出生」的連勝文,人生的第一次挫折就比大多數人晚了許久,要從大學聯考談起。原因出自於他的數學並不好,而聯考當天他坐窗邊位置,有記者不斷拍照,導致他緊張而考糟了。
「放榜後我進入輔仁法律系就讀,當年我的姊姊到美國衛斯理女子學院念書,弟弟去建中,妹妹去北一女。我在家裡的處境就像是白羊中的一隻黑羊。父母親不敢說是以我為恥,但確實認為我不好。」甚至在他大學迎新活動的第一天晚上,連戰與連方瑀把他急速叫回家,要求他準備轉學考。
連勝文便如父母所願,準備了一年的轉學考。當時的他,選填法律系並不是出自於自身興趣,而是「我爸媽認為念法律進可攻退可守,他們可以不必養我一輩子」。
細究許多檯面上的政治人物,多得是法律系背景,這或許也多少反映出連戰對於兒子的冀望。然而在準備了一年的轉學考後,連勝文高分落榜台大法律系。後來他便到紐約哥倫比亞大學念書,並在畢業後進入美國一家律師事務所工作。
老爸落選,事業受挫
不過這個經歷卻讓連勝文離法律系愈來愈遠,「我們律師事務所從事的幾乎都是金融工作,我開了眼界後,想要自己做生意。」於是他欺騙父母要回台灣考律師,實際上卻是成天與朋友討論怎麼做生意。
然而,最後他卻一事無成地混過半年。在回美國臨行前的餐桌上,連戰對他說了一席話。「我爸說,你人生整整浪費六個月的時間,你的人生要從哪裡再找回這六個月?」這席話一語驚醒夢中人,讓連勝文回到美國後開始勤於學業。
當時的他,已經確定自己志不在法律,修了許多商學院的課程,並在最後一個暑假進入美國投資銀行工作。
而工作後的某一段經驗,更讓他意識到專業的重要性。「有次工作時老闆把我叫進辦公室,叫我到英國一趟幫亞洲客人安排住宿和餐廳,當時我覺得自己好了不起。後來我想,我當時提供的並不是專業服務,而是管家服務。老闆不想做這事才把我調去當管家,當時我忽略了金融產業專業訓練的重要。」
隨後連勝文經歷了跳槽,但過程卻讓他上了寶貴的一課──這社會有著凌駕於專業的決定性因素,「人家看中我可能不是我專業的訓練,而是我的背景」。
而這個背景「能載舟亦能覆舟」,甚至曾一度成為他求職過程的絆腳石。曾在美國摩根史坦利創投部門工作的他,在二○○○年總統大選連戰失利後,便遭到公司的冷凍。「我很快被公司調回台灣,什麼事情都沒得做,天天下午去游泳,公司也沒關係,後來我受不了決定離開。」
之後雖然進入奇異亞太創投基金公司,卻遭逢變故。「我們公司在北美虧損太大,有天早上老闆跟我說,要我把下面所有人全部開除。」當他在告知其中一位下屬時,其中一位小夥子當時的眼神讓他產生非常深刻的感觸。
「當下我就決定,我這一生絕對不會再讓任何人控制我的命運,我決定要出來創業,我再也不會讓任何人踐踏和蹂躪自己。」在演講過程中頻頻看稿的他,此時語氣少見地激動起來。
人情冷到只剩七百萬美元
就在決定要與朋友一起創業後,連勝文說他經歷了不少人情冷暖。「那時候不是國民黨執政,很多熟悉朋友跟長輩不太理我們,很現實。一個朋友的父親早些年對我們非常鼓勵,後來要創業去跟他講話時,五分鐘就把我們請出門。」
不過顯然這人情還不夠「冷」,連勝文仍向親友募集到了「七百萬美元」。基金運行至今,規模已達二.二億美元。這期間他也進入悠遊卡公司工作,在他「金融妙手回春」下,公司從虧損三億元變成倒賺一億元,展現了他的商務天分。
就在事業來到高峰時,他也同時經歷人生的低潮期:他的腎臟因為癌症被割掉十分之一,並且在選舉造勢時遭到槍擊。連勝文說,他能夠撐過這兩個劫難,都是因為心中有信念。
是什麼信念?他說,在被告知得了癌症而青天霹靂之際,他想的是「一個小孩還沒出生,另一個小孩才三歲」。在遭到槍擊,傷處血流如注時,讓他在救護車上撐著不昏倒的信念仍是家人,「我在車上跟自己講,我絕對要活著看到我的小孩。」
談到遭槍擊經驗,連勝文似乎不願意再細說。只透露,這事件讓他更加瞭解到何謂「人性」,也改變了他對很多人事物的看法。槍擊案過後,有一段時間他都一直躲在家裡生悶氣,花了好一段時間才走出來。
宣示「人生不設限」
之後他便開始拓展在中國的業務,也經歷過一段被騙的鬼打牆時期,然而這並沒有阻止他繼續往中國發展的決心。連勝文說,能夠克服所有難題的關鍵都在於信念,「我的理念就是,一旦決定目標,不管有多大的犧牲和困難,要付出多慘痛的代價,都要堅持達到目標。」
「不論犧牲與代價」一話強烈傳達出某種人格特質,再搭配他用來做結的一段話,「不要被別人決定自己的命運,也不要讓別人來告訴你,這一生只能到這裡。」似乎也揭示了他人生不設限,未來只要確立目標就必定攻頂的野心。
- Sep 23 Tue 2014 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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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事】連勝文:「我再也不讓人踐踏蹂躪」2013-11-27 12:30
連勝文參選前夕的告白
對著年輕學生表明自己的理念就是,「一旦決定目標,不管有多大的犧牲和困難,都要堅持達到目標」的連勝文,現在目標是什麼,又願意犧牲什麼呢?
吳羿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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