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流成河

Harvey，給問嗎？

Harvey，9個月前的今天，我被你從TVBS轟出來，連夜收拾細軟，狼狽而去。9個月後的今天，我站在這裡，完好無缺。套句尼采的話：「Was mich nicht umbringt, macht mich stärker. 那些不能殺死我的，使我更堅強。」我，沒被你殺死，而且很堅強。

Harvey，你在2012年5月1日開始擔任TVBS的大老闆，雖然，入主這家公司，你沒有出資一文錢；雖然，你只是受僱於大股東王雪紅，跟我一樣只是個打工仔，但既然名義上你是老闆，基層夥計們很多心底話，自然不敢開口跟你問。他們不問，我來問，反正，你殺不了我第二次，得罪了你，你總不能再違法資遣我一次，我有何不能問？我問了，你就算不回答，那也無妨。總之，以後，每當你走進TVBS時，你就會想到，那些從你面前低頭走過的員工，那些默默跟在你身後卻不敢超越的同仁，他們或許瞄著你的眼睛，或許盯著你的後腦勺，但在他們心中想的、在他們腦海浮現的，都是我今天提出的問題。你不答，他們在心底、在腦中就天天問，時時問。他們都會喃喃這句：Harvey，給問嗎？

Harvey，你記不記得，當年，你剛接任TVBS董事長，總經理楊鳴是多麼有風度的在他主持的主管會上隆重介紹你？你又是怎麼跟在座的一級主管說話的？我如果沒記錯，你說了這一段：「好話，對下講、對外講；壞話，對上講，對內講！」

Harvey，我要問你，你說的這句話，還作不作數？你所謂的好話，指的是對誰而言的好話？是對公司？還是對你？壞話呢？

我這麼問你，不是沒有道理的。

你一定記得，2012年11月29日（你上任才剛滿半年耶！）出刊的《新新聞周刊》第1343期，刊出了一篇標題為「不滿『立場傾斜』 收視、營收下滑 王雪紅檢討李濤、李艷秋CP 值」的文章。這篇文章，如果對TVBS而言，絕對不是好話。對你呢？這是好話還是壞話？

我會這麼問你，是因為在這篇文章出刊時，你已經是TVBS的董事長了（我還是要再強調一次，你入主這家公司，你沒出資半毛錢，你同我一樣，都只是個打工仔）。當我看到新新聞刊出這篇對公司聲譽嚴重有損的文章時，我這名打工仔都已經氣憤難平了，身為董事長的你呢？你若與公司有著榮辱與共的感情，你不該比我更憤怒嗎？更何況，你脾氣本來就比我差，比我更容易動怒，看了這篇文章，你怎麼沒有暴跳如雷，沒有對我下達指示說：「告死他！告倒他！」？你怎麼這麼輕易就放過新新聞？至今，我心中仍然充滿疑惑。Harvey，給問嗎？

2015年4月2日，同樣又是新新聞周刊，第1465期。這期的雜誌刊出標題為「一根水管引爆TVBS人事大地震 花一二００萬元『通渠』嚇到張孝威 」的文章。文章出刊前，總經理楊鳴已被你下令放三個月的大假。他在家裡看到這篇全然報導不實的文章後，半夜發了一通簡訊給你，向你表明他會採取法律行動。你應該比誰都清楚，這篇報導的內容沒有一點是事實。就算你再怎麼不喜歡楊鳴，就算你發給他的年終獎金比副總經理都還少，但再怎麼說，在新新聞刊出這篇報導時，他還是TVBS的總經理。當你看到公司的總經理被外界這樣的污衊時，你如果對公司、對他，還有著榮辱與共的感情，你不該比他或任何人更憤怒嗎？但你怎麼處理的？你回了一通簡訊，說：「楊總：將公司內部事務訴諸媒體或對簿公堂，都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Harvey，如果今天遭到放話污衊的人是你，有人跟你說：「Harvey：將公司內部事務訴諸媒體或對簿公堂，都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你吞得下去嗎？如果你吞不下去，為什麼卻要楊總嚥下去？你不希望楊總將公司內部事務對簿公堂，為何卻任由他人把公司內部事務訴諸媒體？你要怎麼跟TVBS千名員工解釋？這就是你所謂的「公司治理」嗎？

你為了安撫楊鳴，你還在簡訊中承諾他，會請相關部門進行了解。結果，天真的楊總後來還在「給TVBS主管的一封信」（這信還Gooｇle得到喔！）中說，「我要特別感謝董事長的誠意以對，並希望真的能查出這名爆料的同事，遏止這種對外爆料的歪風。」

如今，九個月過去了，你查出了什麼？你有在查嗎？你說話算話嗎？你是個有誠信的人嗎？Harvey，給問嗎？

當然，你可以說，你不是法律科班出身的，查案，你外行，所以你查不出來。沒關係，我雖然被你違法資遣了，但我還是可以幫幫你。免費的喔！

針對這篇文章，楊鳴和我先後都對新新聞提出刑事告訴。Harvey，你沒被傳訊，所以，你一定不知道新新聞的人在偵查庭上說了些什麼。我在庭上，我可是聽得一清二楚。如今，偵查已經告一段落，沒有什麼干擾偵查的問題，就讓我來說明說明吧！

新新聞周刊的社長林瑩秋說，她們之所以發表這篇文章，是「因為TVBS內部有人爆料！」、「爆料的人是TVBS的高層！」、「這個人只認識我，所以他來找我，我再把他轉給編輯部。」。新新聞周刊副總編輯黃琴雅說，「這個人拿著一個牛皮紙袋，裡面裝著TVBS內部調查報告。」、「他說這是內部文件，所以只給我看，不讓我影印。」、「因為爆料者是TVBS高層，所以我相信這些資料是真的。」

聽到他們這麼說，我原本以為他們是在胡謅，但後來，檢察官向TVBS函查，TVBS回函不但證實，而且還真的提供檢察官一份內部調查報告佐證。這代表，林瑩秋、黃琴雅在庭上所說的，是確有其事。

好了，Harvey，還要我再講下去嗎？你知道這代表什麼？這代表TVBS的高層之中，真的有一個吃裡扒外的爆料者。這個所謂的爆料者，根本就把你說的「好話，對下講、對外講；壞話，對上講，對內講！」當成屁！他根本就覺得你那句「將公司內部事務訴諸媒體或對簿公堂，都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是個狗屎！

這個所謂的TVBS高層是誰，你要我直接點名嗎？以你華頓商學院畢業的資質，你猜不出來嗎？你的身邊，所謂的TVBS高層人士，誰跟新新聞周刊有交集？

我只問你，你對這個所謂的TVBS高層評價如何？你認同他的行為嗎？你覺不覺得他是一顆齷齪的老鼠屎？你覺得這種敗類還有臉待在TVBS嗎？還有資格領導同仁嗎？Harvey，給問嗎？

這個所謂的TVBS高層，他拿著公司的內部調查文件，到新新聞爆料，是不是你授意、下達指示？就算你沒授意，沒有下達指示，但這傢伙的所做所為，對你而言，是不是有著「明知其會發生，而其發生並不違反其本意」的不確定故意？

幾年前，你當著公司所有一級主管的面前昭示：「好話，對下講、對外講；壞話，對上講，對內講！」今天，你的所言，與你的所行，是否一致？還是說，你根本就是個表裡不一、言行不一的人？你說話算話嗎？你是個有誠信的人嗎？Harvey，給問嗎？

好吧！你當然可以裝無辜！抱歉，我措辭太重了，或許你是真的無辜。對於這個爆料的傢伙，你沒授意、沒下達指示，這傢伙的所作所為也不符合你的不確定故意，你也真沒有能力查出這個人是誰，所以至今還沒破案。好，那麼，Harvey，請問，他拿公司內部文件出去兜售，這算不算洩漏公司機密？該不該懲處？你破不了案，我提供你接近破案的證據了，你把他抓出來了沒？你懲處了沒？你還要再繼續裝傻裝死嗎？Harvey，給問嗎？

你是董事長，你當然可以護短，當然可以不懲處這個敗類。但如果，以後，有別的同事也拿著公司的內部文件洩給外頭的媒體看，你有什麼資格懲處？你能懲處嗎？還是說，TVBS從今天起，就是一個放話爆料的天堂？因為，上頭的高層都帶頭這麼幹了，底下的同仁怎能不群起效尤？上行下效，這四個字不就是這麼解釋的嗎？這就是你希望看到TVBS未來的面貌嗎？Harvey，給問嗎？

Harvey，讓我驚訝的，不是TVBS有這份調查報告，而是TVBS在行文給檢察官時，說明這份報告早在2014年12月22日就製作完成。同時，這份報告的「行政缺失之行政責任與權責人員」欄位，也確實記載「總督導：楊鳴」、「法務室資深經理：范立達」。

Harvey，你看過這份報告嗎？這份報告指責我「審理內湖新大樓機電與空調工程招標程序未落實」。我問你，TVBS的法務室什麼時候參與過招標程序？怎麼審理招標程序？監督招標程序的單位是稽核室還是法務室？寫這份報告的人竟然會連這個都搞不懂？我問你，如果法務室根本連招標程序的參加資格都沒有，要怎麼審理？要怎麼落實？你倒說清楚啊！另外，內湖新大樓落成的時候，楊鳴什麼時候當過總督導了？新大樓的總督導不是香港TVB派來的代表嗎？這份根本是充滿謊言的調查報告，你敢不敢拿出來讓大家瞧瞧？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所以才藏起來不給大家看？這份調查報告結案的日期如果真是在2014年12月22日，那時，我和楊鳴都還沒被你轟走，如果我們真的有責任，你怎麼不記我們過？怎麼從來沒有在公開場合檢討過我們？我怎麼從來不記得你是一個如此寬厚的人？你不循正常體制處分有責任的人，卻任由所謂的TVBS高層這個敗類像個見不得人的小偷般，偷偷拿這份黑函到新新聞去暗箭傷人，你自己說，這是一個光明磊落的漢子應有的行為嗎？Harvey，你說說，作出這種行徑的人，還算是個男人嗎？

當年，你一直想染指TVBS關懷台灣文教基金會的董事席位，但李濤不讓。你竟然叫身為基金會董事的楊鳴正式發函給基金會，聲明不承認基金會的會議紀錄。事後，李濤拿著這份函文向你興師問罪，你竟睜眼說瞎話，說你事前全然不知情，還跟李濤說，這完全是楊鳴的個人行為。你記得你怎麼說的嗎？你說 「這真是太過份了！」、「濤哥，如果我站在你的立場，看到措辭這麼強硬的函文，我一定也會很生氣！」、「楊鳴他在你們開董事會之前，也沒先跟我講，後來要發這份函，也沒告訴我。都是他自作主張！」

Harvey，你想否認你幹過這件事嗎？楊鳴還在，李濤還在。除非你沒叫楊鳴發函、除非你沒跟李濤說那些話，除非他們兩人都說謊，否則，這樣鐵一般的事實，你怎麼賴？Harvey，你有想過嗎？如果你公司的人，知道你是這樣的為人，你怎麼領導這家公司？Harvey，給問嗎？

Harvey，你是TVBS的董事長，你也知道TVBS多年以來一直無償捐助TVBS關懷台灣文教基金會的行政事務費用。但僅因為你要不到基金會半數董事席位，你竟然下令砍掉基金會董事長李濤的座車租約、汽油津貼、車位租金、電話補助費、勞務顧問費，你這還算是一個大氣的人嗎？你敢砍掉基金會的行政事務費用，你怎麼不敢親口跟李濤說？你算是個敢做敢當的人嗎？你在今年年中，指派你的人資部，逼迫基金會全體員工辦理優退，員工不堪壓力，遵旨辦理，結果呢？你最後卻以基金會沒跟TVBS交割清楚相關辦公器材，而卡住人家的費用，拖拖拉拉欠了好久才給，你這還算是個厚道的人嗎？如果你公司的人，知道你是這樣的為人，你怎麼領導這家公司？Harvey，給問嗎？

Harvey，2013年的舊曆年前，你是用什麼樣的手段把李濤、李艷秋逼走，讓他們兩人先後交出《2100全民開講》、《新聞夜總會》的主持棒？這過程，別人不懂，我可是清清楚楚。李濤夫婦離開後，你叫公司發言人對外宣稱「李濤暫時卸下主持棒，向公司請假一年，並且籌備製作一個特別節目，作為TVBS 20周年的獻禮。」結果呢？李濤「請假」還未期滿，你就急著簽下甫自總統府副祕書長一職卸任不久的羅智強，讓他從2014年1月6日起在同一時段主持新節目「2100黑白相對論」。你這種做法，不是擺明著故意卡死李濤，讓他回不了鍋嗎？你的心胸就這麼狹窄，就容不下李濤、李艷秋夫婦？他們對你造成什麼威脅，令你芒刺在背到這般程度？

你2012年5月1日走馬上任， 2013年的舊曆年，你鬥倒了李濤、李艷秋，公司的財務副總林嘉欣也「決定」退休。4月底，新聞部副總監，同時也身兼TVBS第56頻道台長工作的劉旭峰，被你資遣。而剛剛才以《食尚玩家》雜誌榮獲2013年金鼎獎的邱一新，也被你資遣。之後，當家主播詹慶齡黯然離開、行政部經理張維銘走人。再接著，你用比正常退休多0.2個基數的「優惠」，打著優退名目，讓TVBS大批老臣傷心離去。如今，環顧TVBS每周例行召開主管會的會場，裡面還殘存幾人沒被你換掉？Harvey，你聽過「米修斯悖論」嗎？如果沒聽過，我很願意講給你聽。公元1世紀時，一位哲學家提問：如果米修斯船上的木頭被逐漸替換，到什麼時候起，這艘船就不是原來的那艘船了？或者說，當這艘船上的所有的木頭都已經不是原來的木頭時，這艘船還是原來的那艘船嗎？Harvey，我要問你的是，當你把TVBS所有的老臣都換掉時，TVBS還是原來的那家TVBS嗎？

Harvey，當年，我還在TVBS時，在多次目睹你的言行不一後，我忍不住向一位長官說：「這樣的人，我沒辦法尊敬他！」今天，我要修正這句話：「這樣的人，我鄙視他！」

聽說你是一個基督徒，真想問問，基督教的十誡，你守了幾誡？破了幾誡？Harvey，給問嗎？

最後，劉潔英是誰？Harvey，給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