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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 06月 13日 07:25
圖解淨利差收窄對中國銀行業的影響
中
國領導人已經打響發令槍﹐銀行大戰或許馬上就要上演。上週中國央行在下調利率以提振經濟增長的同時﹐還採取措施允許市場在貸款和存款利率的設定過程中發揮更大作用。這啟動了中國金融行業一輪期待已久的改革﹐但同時也有可能令銀行業的主要利潤來源受損。
舊的利率設定方式存在什麼問題？改革涉及哪些利害關係？“中國實時報”(China Real Time)欄目在《華爾街日報》駐香港圖表製作人員的幫助下做出了回答。
中國銀行業高度集中。中國工商銀行(Industrial and Commercial Bank of China)、中國建設銀行(China Construction Bank)、中國農業銀行(Agricultural Bank of China)和中國銀行(Bank of China)這四大國有銀行控制著接近50%的存款。美國前四大銀行控制的存款比例為35%。
由於政府設定了高額存貸款利差﹐銀行每貸出一塊錢都能穩賺一筆不小的利潤。
這等於是拿到了一張印刷鈔票的牌照。中國大銀行的利潤相當可觀。儘管2011年經濟增長放緩、小企業遭遇信貸緊縮﹐工商銀行還是實現了32%的利潤增長﹐其中大部分都來自利差收入。
中國領導人擔心﹐賺錢太容易已經讓大銀行變得懶惰﹐也就是太願意繼續向支撐中國上階段經濟增長的國有企業和基建項目貸款﹐而不太願意開始向即將推動下階段經濟增長的小企業和創業家貸款。小企業貸款只佔銀行貸款總額的18%。
對儲戶而言﹐低利率限制了家庭收入的增長﹐不利於政府啟動消費使之成為增長引擎。低利率還促使儲戶退出銀行系統尋找更高回報﹐而這正是中國房地產泡沫的促成因素之一。
而對借款人來說﹐低利率助推了投資高增長﹐進而支撐了經濟的高增長﹐但它也導致了浪費﹐並造成工業部門過剩產能的積累。投資佔中國國內生產總值的比重已從2000年的35.3%猛增至2011年的49.2%﹐家庭消費所佔比重則是反方向變化。
中國央行上週四公佈的新制度是向利率市場化邁出的堅實一步。
現在銀行將可以按低於基準貸款利率20%的利率放貸（之前的最大折扣是10%）。在存款方面﹐銀行將可以為儲戶提供超出基準存款利率10%的溢價。四大銀行已經宣佈將為儲戶一年期存款提供3.5%的利率﹐比基準利率3.25%高出0.25個百分點。
其影響將是淨利差受到擠壓。之前一年期最高存款利率與一年期最低貸款利率之間的差額是2.4個百分點﹐現在則變為1.5個百分點。
這對銀行來說並不全是壞事。利率下調將有助於刺激貸款增加﹐這樣一來﹐數量增加帶來的收入就從一個方面抵消了利差下降造成的損失。
但主要還是壞事﹐因為利差收緊將會沖擊利潤。對於全國資產規模最大的中國工商銀行來說﹐如果存款利率增加千分之一﹐那麼它2011年的利潤就會減少6%。
在上週四之前﹐銀行的傳統存貸款業務就已經受到來自多個渠道的威脅。
存款面臨的主要風險來自理財產品。理財產品屬於短期投資品﹐為儲戶提供了類似存款的安全保障﹐但回報則高出不少。據中國數據提供商萬得資訊(Wind)的數據﹐過去幾個星期中國銀行業推出的理財產品年化收益率在5%左右﹐而一年期存款的利率只有3.25%。
中國理財業的具體規模現在尚不清楚﹐但人們一致認為這個行業在迅速增長。據花旗集團(Citigroup)研究中國銀行業的專家何德亮(Simon Ho)估計﹐2011年底中國理財產品管理的資產已增至人民幣5.5萬億元﹐相當於7%的存款﹐而2010年底時這一比例還不足4%。惠譽(Fitch)的分析師朱夏蓮(Charlene Chu)去年9月認為﹐這個比例是10%。
一些銀行通過擴大其理財業務將能在短期內獲益。但最終來看﹐所有銀行都是輸家﹐因為理財產品的利差要遠遠小於傳統存貸款業務的利差。據花旗估計﹐理財產品的利差在1%左右。
從放貸角度看﹐銀行不再是唯一的貸款資金來源。2002年﹐93%的融資來自銀行貸款。2012年第一季度﹐這一比例僅為63%。
不斷增大的企業債市場讓公司有了另一個融資來源。債市收益率不由政府設定﹐目前低於基準貸款利率。獲得AAA最高評級的企業債其一年收益率目前約為3.1%﹐而基準貸款利率為6.3%。
中國影子銀行系統由溫州非正式放貸組織、典當行和貸款擔保公司等各種機構組成﹐為借款人提供了傳統銀行系統之外的信貸渠道。據中國央行溫州支行的報告估計﹐溫州市非正式融資額相當於該市銀行貸款額的20%。
換句話說﹐人們存錢的選擇範圍越來越廣﹐而在獲得貸款方面也同樣擁有更多選擇。因此﹐早在上週四出現政策轉向之前﹐中國銀行業的增長已經在放慢﹐存貸款業務的利潤率也越來越低﹐而該業務一直是中資銀行的主要盈利支點。
盈利能力降低將使得中國銀行業更難處理在2009年刺激方案實施期間產生的大量壞賬。給地方政府融資平台提供的貸款被認為風險格外高。一項涉及面最廣的分析評估得出結論說﹐2010年底中國地方政府債務總計10.7萬億元﹐大約相當於銀行貸款餘額的19.5%。
伯恩斯坦研究公司(Bernstein Research)研究中國銀行業的分析師韋納(Michael Werner)認為﹐在中國國家開發銀行(China Development Bank)等政策性銀行以及小型城市商業銀行和農村信用社的貸款餘額中﹐借給地方政府的貸款佔比最大。
此外﹐利潤降低使得銀行更難補充其資本金。按照新規﹐銀行核心資本佔銀行風險加權資產的比例須至少為9.5%。這一規定是為了防止銀行在出現不良貸款後破產。
目前﹐中國銀行業的資本充足率看似可靠。今年第一季度末﹐中國銀行業的核心資本充足率為10.3%。但不斷擴大的貸款規模與消化不良貸款的需求意味著﹐銀行總是希望得到更多資本金。在利潤水平將走下坡路的情況下﹐銀行自籌資本金的能力以及對外部投資者的吸引力均不如從前。
長期來看﹐利潤率收窄應該會促使銀行進行創新。保持盈利能力的方法之一就是提高小企業貸款的比例。高增長的私營企業願意以高於基準利率的價格獲得貸款﹐這將提振銀行的收入﹐拓寬企業家的融資渠道﹐幫助推動中國經濟的增長。
當然﹐這不會是一蹴而就的。近期而言﹐利潤率受到擠壓意味著利潤減少﹐市場已決定把此事當作是銀行股的壞消息來對待。中國四大銀行的股價上週五出現暴跌﹐中國工商銀行和中國建設銀行的股價分別下跌4.9%和4%﹐而香港恒生指數(Hang Seng Index)當天只微跌了0.9%。
Tom Orli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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