鉅亨看世界－性解放媒體軍
2012/08/24 07:43 鉅亨網 楊琇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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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知名婦女時尚雜誌《柯夢波丹》（Cosmopolitan）前總編輯、同時也是美國女性「性」革命先驅 Helen Gurley Brown 8 月 13 日在紐約一家醫院辭世，享年 90 歲。
Brown 也是《Sex and the Single Girl》（暫譯：性與單身女郎）一書作者，書中鼓吹單身女性也有享受性歡愉的權利，從而激烈撼動六零年代初的美國保守社會。
Brown 是改造《柯夢波丹》與美國女性雜誌發展的關鍵歷史性人物，她創造生活中自在談性的風潮。Brown 在出版那本「驚世駭俗」的小品集之後，接著擔任《柯夢波丹》總編輯 30 年，在這漫漫歲月中，有她的地方永遠不枯燥乏味。Brown 不因保守社會批判怯步，勇於挑戰「性權威」，而她的確改變了美國與全球出版界，也改變了讀者。《柯夢波丹》傳承 Brown 的大膽無懼精神，向保守國家勇敢邁進，解放當地女性，喚醒自覺，來認識她們天生應該擁有的權利！
■ 《柯夢波丹》傳奇總編
原本從事廣告文案的 Brown 在 1962 年出版《Sex and the Single Girl》，書中寫道女性單身不代表她不能享受性愛，這本書也使她一躍成為公眾知名人物，1965 年，她被 Hearst 雜誌集團網羅，擔任女性雜誌《柯夢波丹》總編輯，任期間 Brown 寫下許多美國出版業創舉，包括在雜誌中引進「性愛」討論，自此五十年，美國女性雜誌也群起效尤，而且文字更大膽、也更挑逗。
身高 164 公分且清瘦的Brown，她裝扮永遠少不了誇張突兀的首飾，與她的文筆思路一樣引人側目。是什麼樣的背景造就這位與眾不同的女性，勇於創新，也勇於打破陳？
1922 年 2 月 18 日出生於阿肯薩斯州一個並不富裕的家庭，父親是學校教師，在她 10 歲那年死於一場意外，母親因此終日鬱鬱寡歡，整個家庭陷入更絕望的貧窮。Brown 在 1982 年出版的自傳《Having It All》當中提到，她早從 7 歲，就意識到絕不能過著這樣貧困的生活，她不相信命定論，她不願只過著平凡人生！
1937 年，Brown 全家遷往洛杉磯，姐姐罹病而下半身成癱，並終日喝酒澆愁。在這樣的環境下，Brown 念到初中就無法升學，她也曾一度擔心學歷不高、家庭負擔深重的她無法找到好工作、或因此嫁給好人家脫貧。年少的 Brown 對自已外表和背景都沒有自信，不認為自已美麗。
在經過一番努力後，Brown 還是擠進德州女子學院就讀，但因學費負擔沉重而改念秘書職業學校，1941 年畢業，時年 19 歲。畢業之後，不諳世事的她還曾因豐厚酬勞吸引而應徵報紙廣告上的伴遊小姐，初次赴會才發現對方動機不純落荒而逃。接下來，她找到一份文書處理工作，在職場幾年下來，她也與老闆發展不尋常關係，並藉此得到高級皮草或公寓等禮物，有了這些額外的「報酬」，Brown 才能應付整個家庭龐大開銷。
Brown 後來轉職成為廣告文案，1959 年嫁給了婦女時尚雜誌《柯夢波丹》前任編輯、後轉往好萊塢導演拍片的 David Brown。婚後兩人一直維持著甜密的婚姻關係，沒有小孩，而老公在 2010 年病逝。在長達 50 年的婚姻關係裏，Brown 始終忠於丈夫；在職場，她是一位文筆前衛嗆辣的女強人。
今年 8 月辭世前，Brown 大方捐贈 3000 萬美元給美國哥倫比亞與史丹佛大學，成立以 Brown 夫婦為名的基金會，致力於發展媒體創新，這是她畢生努力的工作；《柯夢波丹》也正是她的創新實驗場域，實驗結果不僅成功，也改變了美國媒體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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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時的 Helen Gurley Brown。美國Hearst 雜誌集團於 Brown 13 日病逝後，在官網上刊登這張照片以茲紀念。（圖片來源：Hearst Corp.）
■ 《柯夢波丹》的女性主義與創新
回顧 50 年前的《柯夢波丹》，脫胎換骨前它和別家美國女性雜誌一樣，目標讀者熱衷於維持完美人妻形象－－教育頂尖優秀小孩，並能做出美味絕頂的甜點沙拉。
Brown 任總編輯後，馬上就把親子與美食烹飪專題撤下，不過她仍保留女性健康飲食專欄。在那個 23 歲未婚就被戲稱為老處女的時代，《柯夢波丹》卻警惕女性讀者勿為愛而愛，不要為了急於迎合社會期望，而選擇了不適合的男人，而且 Brown 和她的雜誌教導單身女性一個觀念，要 「享受單身」！
在 Brown 筆下，女性能夠同時擁有理想的丈夫、成功的事業、渴求的名牌精品、以及美好的性愛。聽起來好耳熟，沒錯，這正是美國九零年代迄今最熱門的影集與電影－《慾望城市》－四位女主角們對話中時常浮現的女性主義觀點，不過，《柯夢波丹》領先她們三十年！
在 Brown 主導的柯夢王國裏，文章與廣告宣揚女性不應受到丈夫和小孩的羈絆，並且要勇於追求自我、性歡愉、以及事業發展。而 Brown 自已就是最好的宣傳：美麗、時尚、事業成功、並享受做愛。
雖然 Brown 在 1997 年退休，仍經常出入位於曼哈頓 Hearst 集團大樓的粉紅色專屬辦公室，成為雜誌的精神領袖人物，並繼續提供《柯夢波丹》海外版數十位總編一些指導和意見，幫助這些柯夢人在當地推展雜誌理念、並在遭遇國內挑戰時提供支持。集團為表示對 Brown 崇高敬意，國際版雜誌迄今刊頭仍會列上她的名字與「總編輯」職銜。
《柯夢波丹》南非版總編輯 Sbu Mpungose 指出，《Sex and the Single Girl》在她心目中是女人要脫胎換骨的必讀經典之作。《柯夢波丹》亞塞拜然版總編 Leyla Orujova 則是在雜誌上特別介紹 Brown，希望透過介紹她獨特的故事與觀點，幫助亞塞拜然女孩能有更多的自覺與生命發。《柯夢波丹》直至 2011 年才打進亞塞拜然市場。
Akisheva 是哈薩克《柯夢波丹》當地總編輯，她表示直到最近才收到一封 Brown 的親筆信，上頭全是 Brown 每期閱讀完哈薩克版後的意見。Akisheva 表示，哈薩克讀者也許不甚清楚 Brown 是何許人也，或不甚清楚她的故事和作品，但透過《柯夢波丹》，這些女性讀者也能間接受到 Brown 具發性思考的影響：「女人一定要堅強，妳可以控制妳的人生，妳可以賺得和男人一樣多，妳可以有婚前性行為，社會也無權置喙。」
不過《柯夢波丹》也是有踢到鐵板的時候，在某些女權極為壓抑的國家，礙於嚴刑峻法與言論限制，她們也無法暢所「慾」言。目前全球有《柯夢波丹》的國家，編輯多由當地人出任，不過中東版《柯夢波丹》總編卻是來自澳洲雪梨。擁有一頭紅髮與美麗臉龐的 Kerrie Simon-Lawrence 表示，在中東地區，婚前性行為與約會是不允許的，其中有些國家甚至以法律禁止之。如此一來，柯夢在中東可以發揮的空間更少。Kerrie 笑稱，如果她們不依法行事，就要準備找位好律師，不然就要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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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夢波丹》絕對少不了「性」，標題往往相當引人入勝。（圖片取自 Cosmopolitan 官網）
■ 《柯夢波丹》解放教育課程
某日早晨在美國《柯夢波丹》總部的雜誌討論會上，編輯們交頭接耳，討論著她們最喜歡的雜誌封面標題：教導女性善用性玩具的「營造高潮的最佳組合」、助男人迅速勃起與肛交的「後門春」等大膽文字。澳洲版編輯 Bronwyn McCahon 表示，只有在《柯夢波丹》，才會有人在早上十點就在談天說性。
然而，不是所有女性一定會愛上《柯夢波丹》，即使在開明地區，柯夢也是毀譽參半。McCahon 指出，她部份二十多歲女性朋友對《柯夢波丹》的評價負面，有的更不客氣地說那是垃圾、沒腦、不屑一讀。
柯夢波丹編輯們，像是傳教士，或是解放軍，透過一本本雜誌刊物教導女人如何更認識自已，基本上，它可以說是一本「女性主義讀物」！奉行 Brown 「女人勇於愛自已」的最高指導原則！
《柯夢波丹》印尼版總編 Fira Basuki Baskoro 指出，印尼是全球最大的穆斯林國家，《柯夢波丹》來到印尼後，讓女人勇於公開談性，在此之前，沒人會這麼做。同樣在印度，《柯夢波丹》促進自由戀愛結婚的風氣，自由戀愛並結婚的伴侶直線上升，改變過去印度女人只能依父母之命決定婚配的風俗。印度版編輯指出，《柯夢波丹》在當地相當受歡迎，而柯夢人也肩負著使命，在文中告訴印度女性讀者，她們沒有義務聽從父母之命嫁人，她們有權選擇所愛的人結為璉璃。
印度版《柯夢波丹》也教導女性，自由選擇想要的事業和工作，而外面有許多機會等待她們前來撿拾。印度版編輯 Nandini Bhalla 分享《柯夢波丹》在 1996 年初打進印度市場的趣事。當時雜誌出刊後，她們收到如雪片般飛來尋求解惑的信件，包括「親吻是否會導致懷孕」等令人啼笑皆非的問題。大部份印度女性對於生理與性愛一無所知，或是懵懵懂懂。
面對這些問題，《柯夢波丹》編輯們和工作團隊，發揮她們強烈的使命感，回覆這堆積如山的信件，幫助這些女性讀者們解答疑問或放下心中莫須有的大石。在印度，父母大多保守，對性避而不談，而同儕間對性也多是一知半解，或是荒謬絕倫。這個時候，只有《柯夢波丹》能夠提供印度女性們可靠有用的資訊，而且並不麻煩。
《柯夢波丹》鼓勵女性愛自已，由內而外，不過這本雜誌卻不鼓勵整型手術這種傷害身體的行為，尤其是隆乳手術，亦抨擊那些病態的節食手法。過去，《柯夢波丹》海內外版本皆曾撰文反對女性進行隆乳手術，推崇健康飲食。《柯夢波丹》美國版有一篇文章，名為《愛自已的身體》，文中鼓勵女性要學著喜愛自已的身體，無論環肥燕瘦。此外，《柯夢波丹》近期雜誌也推出豐滿女性海灘泳裝特輯，模特兒全是身材豐滿、穿著大尺寸的女性，她們面對鏡頭前自在展露著曲線，風情萬種，而這些泳裝的價格也都很親民。
除了性、思想、與外表，《柯夢波丹》還會分享一些健康與社會議題，例如文中提到女性最理想的受孕與生子年齡在 25 至 35 歲之間，不鼓勵年輕小媽媽現象，建議女孩應等大一點再懷孕生子。
■ 《柯夢波丹》的「性解放」與你想的不一樣！
《柯夢波丹》大膽談性，大膽談愛，所以這也是一本會教人享受一夜情的雜誌嗎？那妳就錯了！
《柯夢波丹》肩負性教育使命，但它不鼓勵一夜情的行為，反對不負責任的性關係。妳可以說它是「傳統」的性解放軍。
Brown 有段時間不反對女性與有婦之婚發生性關係，但後來又改變了這項說法，她認為這絕對不可行。《柯夢波丹》的性愛資訊是為有男友或老公的女性讀者設計，不是情婦，更不是一夜情和濫交。這些性愛資訊，出發點是為增進一對一情侶與夫妻間的感情。
除此之外，性解放任務因處於不同地區和文化而異，在印度，女性在出嫁前都與保守的父母同住，因此她們很難自在討論性生活，而且性玩具也禁止販售。亞塞拜然的柯夢編輯 Leyla Orujova 表示，她們遣詞用字要特別小心，盡量不去踩當地婚前性行為地雷。在新加坡，《柯夢波丹》雜誌外包裝還特別加註「青少年不宜」。
《柯夢波丹》的「性解放」，有時也得向文化和當地律法妥協。
■ 屹立不搖的《柯夢波丹》出版王國 與不斷的創新
現任《柯夢波丹》美國版總編輯 Kate White－美麗、打扮時髦、談吐風趣、遠比實際年齡（61 歲）年輕的外表－坐在曼哈頓辦公室，足蹬亮紅色 3 吋包頭高跟鞋，搭配一頭自然膨鬆的金色短髮。在 14 年的總編歲月中，她延續雜誌犀利大膽風格，也化理想為實際的報酬－美國當地流通量從 230 萬拉抬至 300 萬，海外版本增加 22 種至 64 種。相較之下，《美麗佳人》僅 35 種國際版本《Glamour》只有 16 種國際版本。
因應不同海外市場讀者喜好，各版雜誌內容焦點也有不同。在東歐國家克羅埃西亞，與中亞國家哈薩克，前者讀者喜歡女性勇敢做自已的故事，後者喜歡旅遊報導與女性職場成功故事或秘訣分享。德國版則是反映其實用主義，穿插商業報導。芬蘭版則很多元，也迎合女性喜好，放入芬蘭精壯猛男照。不過談到「性」，《柯夢波丹》永遠比別家國際女性雜誌多，而柯夢編輯團隊也會避免老梗，不時揉合時事與最新熱門議題，將之包裝成耳目一新的專題。
《柯夢波丹》總編輯 White，將雜誌定位為可愛直率風，有時它以親密好友的口吻分享女性生理健康問題，有時卻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大膽標題和論述，爆點永遠比同儕雜誌來得多，例如：「看來正常的男人褲子一落地時腦子在想什麼，絕對令妳昏倒」。
「性」，總是雜誌封面上少不了的一個字眼，總是那麼鏗鏘有力，擲地有聲。舉例來說，美國版八月號《柯夢波丹》副標－「性技 52 招」、「性交後陰道不適感」。此外，今年其它月份雜誌封面標題還包括：「性技 50 招」、「撩撥慾火 50 式」、「99 個常見性疑問」、 「營造令男人永生難忘的性體驗」。
目前美國最暢銷的月刊正是《柯夢波丹》，而柯夢魅力散播全球，有一則迭聞指出，柯夢海內外讀者總數，相當於全球第 16 大國家，這些讀者包括民風極為保守的國家。許多少女喜歡捧著柯夢，將之視為時尚配件，或是良師益友。據雜誌統計，光在 2011 年，柯夢讀者共花了 14 億美元買鞋、4 億美元買車、25 億美元買美容產品、以及 15 億美元購買香氛產品、與 0.24 億美元買牛仔褲。擁有消費能力強的廣大讀者群，加上紮實的好銷量，柯夢一直是國際知名品牌廣告主的最愛之一。
《柯夢波丹》精神領袖 Helen Gurley Brown 再也不會回到她在曼哈頓 Hearst 的粉紅色辦公室，但她的創新與無懼精神，會持續引領柯夢解放軍，攻佔全球女性雜誌市占率，並刺激更多女性讀者得到性解放。 (文：楊琇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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