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8-16 08:13
〔即時新聞/綜合報導〕永豐金涉違法放貸給三寶集團的上海1788國際中心53億元,讓永豐餘集團董事長何壽川身陷牢獄之災。三寶建設急著脫出1788大樓變現償還積欠永豐金的貸款,以釐清外界疑慮,據業界指出,頂新二董魏應交利用此機會,以市價打九折的價格盤下1788大樓。
經三寶建設總經理林庭瑤證實,確認出現新買家為一家「香港基金」。據媒體報導,這家香港基金的背後金主就是頂新集團二董魏應交。
據《財訊》報導,上海地產業者透露,上海1788國際中心這次的售價為9億多美元(約新台幣285億元),與先前出售給中國私募基金IDG的61億元人民幣(約新台幣300億元),大約打九折,顯現三寶建設急欲出售此物業,以釐清外界對永豐金掏空案的疑慮。
魏應交和李俊傑都是1788國際中心大樓的原始股東,多年來魏應交一直想拿下所有股權,不僅未能成功,還一度和李俊傑關係緊張,三年前索性將手上約23%持股,以一平方米8萬元人民幣的價格,全數賣給了李俊傑,也躲過這次風暴。
如今時空流轉,業者指稱,魏應交這次是以每平方米約6萬元人民幣的價格,再從李俊傑手上買回1788國際中心大樓股權,一旦完成交易程序,頂新集團不僅將重返上海1788號,魏應交更將如願以償,會成為該物業的真正主人。
報導提到,據三寶集團估計,上海1788國際中心出售後,就能將貸款約新台幣66億元的擔保金還清,解決永豐餘集團與三寶集團的問題。目前已先收得10%訂金,已先在上星期償還7億多元給永豐餘及元太的公司債,預計九月底全數價款收到後,將一次還清積欠永豐金的貸款。
《財訊雙週刊》何壽川一道口信 魏應州陷入長考⋯
三寶向永豐餘集團借貸款的第二次展延,首波即將在8月15日到期, 但上海1788號的交易進度仍不明朗,李俊傑與何壽川遍尋解法,而這次他們運作的對象是⋯⋯
一道來自台灣的神祕口信,讓人在上海的頂新集團大董魏應州及其家族成員,陷入前所未有的沉重長考中。
這道讓魏家兄弟輾轉難眠的神祕口信,來自因為三寶建設超貸案與關係人交易等嫌疑遭到調查、至今仍身陷牢籠未能脫身的永豐金控董事長何壽川。
知情人士透露,7月中旬時,何壽川透過中間人,向頂新二董魏應交傳達訊息,希望魏家能買下上海1788號國際中心大樓,「內容大致就是,現在唯一能幫三寶案解套者,就只有頂新了,於是放低姿態拜託頂新出手相救。」
急售1788號
避免坐實掏空資產罪名
而據了解,這位關鍵的中間人,極有可能就是長期為頂新三董、味全公司前董事長魏應充辯護,最近又再替何壽川辯護的眾達法律事務所律師余明賢。本刊求證余明賢,余明賢並不否認此事;他強調,永豐餘集團為三寶最大債權人,有責任督促三寶順利還款,但何壽川並非1788號業主,對於市場傳言不便回應。
何壽川在牢中還急於找人傳話,關鍵就在於:上海1788號一日不交割,三寶建設董事長李俊傑一日不將款項匯回,何壽川所涉及的官司,便不僅是未申報關係人交易,恐怕更坐實了掏空公司資產,觸犯《刑法》的業務侵占罪與背信罪。
收押禁見已一個月的何壽川,若想解除自身的燃眉之急,理應要極力督促1788號完成交割;因此在台面下,永豐餘集團的自救行動從未停止過。
根據金管會及公開資訊觀測站資料,三寶透過境外公司,分別與永豐金租賃、永豐銀、永豐餘、元太的子公司有借貸和股權認購關係,光是需要匯回到永豐餘集團與關係企業的本金與利息,大約就要1.69億美元,折合新台幣約51.7億元。
其中,永豐金租賃貸款予三寶的J&R公司,總額為1.35億美元,而永豐餘和元太則是認購三寶子公司發行的可交換公司債,連本帶利加上兩次展延追加的10%高利率,總共要還永豐餘和元太各約1700萬美元。
事實上,1788號早在今年3月時,就與中國私募基金IDG資本簽訂MOU(備忘錄),雙方也說好了要用61億元人民幣(約300億元台幣)賣出,價款分期匯回台灣,但如今竟然拖到8月都還沒交割;上海地產業界盛傳,雙方的合約早就過了「排他期」(意指禁止被投資企業在與投資方談判時,另外與其他投資者接觸的條款);換言之,這樁交易案恐怕已經出現了變數。
上海地產業者透露,交易生變的主因,是IDG籌資過程不順,「他們是有了項目,再才去募資,但最近中國市況不佳,資金一直沒有到位,可能因此無法交易。」1788號交易不順,三寶與永豐餘集團間原訂的借貸還款時程,也跟著被迫申請展延,雖然永豐餘方面稱擔保品足夠,但人在牢中的何壽川及其家族,自然是一刻也等不下去。
頂新魏家兩極討論
在商場情義與企業形象間⋯
李俊傑雖然想再找其他買家,但眾所皆知三寶要急售,買方不是漫天砍價,就是短時間內拿不出這麼多的錢,延宕至今,讓何壽川不得不親自出手。因為何深知,處理1788號最快的方法,就是賣給對這棟建物最熟悉,既不須再經冗長鑑價程序,也馬上可以拿得出資金,而且還一直都是最想要拿下1788號的魏應交。
於是透過中間人,何壽川先把這個消息傳遞給魏應交,魏應交再帶到上海給了魏應州,卻在家族內部引發了正反兩極的討論。
首先,頂新魏家與永豐餘何家素有往來,先前康師傅在台灣發行TDR(存託憑證),就是由永豐餘證券承辦,雙方不能說沒有交情;如今何壽川身陷泥淖之中,這樣的請託,對資金實力雄厚的頂新來說,基於商場情義,實在很難拒絕。
再者,頂新原本與三寶建設、美林證券基金就是1788號的原始股東,當年頂新看準李俊傑的資金實力不足,魏應交雖然持股最少,卻一直想吃下1788號所有股權。
沒想到李俊傑一方面找其他基金助陣,再透過向包括永豐餘集團在內的金融業借貸來擴充銀彈,一舉取得1788號過半股權;為了這棟大樓的主導權,雙方還曾關係緊張,動輒在董事會上祭出否決權,讓曾參與該案投資的基金操盤人直言:「實在太複雜,賺到目標價就快點脫手落跑。」最後魏應交在自知無法取得主導權後,只好也把手上股權賣給李俊傑。
「但二董(魏應交)仍一直想要買回1788號,畢竟在上海精華區的位置太稀有。」知情人士形容,「當時頂新賣出1788號股權的時機非常好(意指賣價很好),如果現在還能用低價買回來,以魏應交的個性,至少先打八折再說,這筆生意實在太划算,在正常情況下,沒有人會錯過。」
為何是何壽川出手?
三寶案藏鏡人或者單求脫身
既能做成情義,又是一樁好生意,頂新大可爽快答應,偏偏頂新也是自身難保,不是錢的問題,而是形象。因為食安風暴而引起的「滅頂」事件,歷經多年至今才稍稍停歇,魏應充又即將入獄服刑,這幾年來,魏家行事作風已是低調再低調,就是為了遠離風暴。
就算1788號是一門好生意,但畢竟永豐金超貸案已造成國人負面觀感,接手不動產固然是單純交易,但在這敏感時刻與何壽川產生聯結,卻可能挑起網民的敏感神經,把快要平息的「滅頂」再一把火燒起來,魏家絕對不想因小失大。
一邊是長期以來的商場交情道義,以及絕無僅有的市場機會,另一邊則是好不容易逐漸淡化的「滅頂」形象;頂新集團到底是該損失交情與機會?還是要賭上集團形象可能再次受挫的風險?「魏應交帶著這個訊息到上海給魏應州,兄弟為此陷入長考,魏應州和四董魏應行都傾向不要淌這個渾水,魏應交甚至刻意滯留在上海一段時間,就是不知道該如何回覆何壽川。」知情人士形容。
不過,也有上海地產業者私下指出,頂新內部的確已重啟對1788號的併購評估,如何既能替何壽川解圍,又能順勢買到這件重要標的,而且最好外界都不知道是誰買的,「究竟最後兄弟間的決定是什麼?恐怕得等1788號的交易完成後才能知道。」
這個在商場上看似平常的私下請託動作,不僅讓刻意低調的魏家兄弟陷入長考,更令人質疑的是,「為什麼是何壽川?難道何壽川和三寶間不僅有借貸關係?而是真如外界猜測,三寶後面的藏鏡人,就是何壽川?」但也有一說,是因為李俊傑已因1788號與頂新關係不佳,才會由輩分較高的何壽川出面協調請託。
究竟最後頂新會不會接下這個「燙手山芋」,協助何壽川脫離牢獄之災,外界都很好奇。【更多精彩內容,請見《財訊雙週刊》】
4月7日,金管會裡,收到了一封署名信函,
主旨為:「懇請金管會對永豐金控透過無預警解職財務控制人員,
以妨礙內部控制的嚴重事件進行調查。」
發信者是永豐金證券前財務長王幗英,她在莫名所以的情況下被解職,
向公司追問得不到答案,只好尋求外界協助。
王幗英是一個虔誠的天主教徒,她說,她這次站出來讓自己感覺是「離上帝最近的時候」;
以下是她的第一手告白:
今年2月底,在未事前溝通告知的情況下,我突然被調職,3月1日起,從永豐金證券財務長被調到金控財務辦公室,卻發現無事可做。我覺得很奇怪,但當天人資長跟我說這是routine(例常)的調動。我問他我要做什麼?他說還沒決定好;我詢問金控財務長游國治及財務長辦公室主任林本明,都無法得知我接下來新的職掌及工作內容。3月13日,我被告知,公司有準備退職金,請我在六月一日離職。
我是在2010年9月進到永豐銀擔任銀行財務長,兩年前被調到永豐金證券財務長,從一一年起連續5年考績都是優,去年則是甲上(編註:甲上低於優等)。我在財務方面的資歷超過20年,本土、外商、銀行、證券、投顧都待過,確認財務報告及稅務申報的正確完整合法,以及跟海外地區同仁合作建立新商品流程內控,都是我的工作。這半年永豐金發生鼎興、三寶等案件,讓公司、股東蒙受損失,若能事先做好內控,至少能減輕損害程度。我自認一貫地去執行職責,一如往常地謹慎多次提出示警,但一直以來我要資料要得滿辛苦的。
像輝山乳業在今年3月24日暴跌,但事實上渾水機構Muddy Water早在去年12月就指出輝山財報造假,資產價值趨近零。當時我擔心的不是市場風險,反而是客戶履約的信用風險,我馬上向高層書面及口頭示警;另一方面基於職責,我一直想知道,永豐金資產管理(亞洲)旗下20多檔基金,是否有投資輝山,但是去要持股明細,一直要不到。然後就發生這樣的事了。
我說,我要知道你們叫我走的原因,不然我的親人不諒解我的;他們說沒辦法告訴你,你走就是了。其實不只有我,還有其他同仁,也有類似的遭遇,有人辭職,有人被撤換或調職,都是因為不約而同地去觸碰、調查這些敏感事件,我的email還曾經被lock住。
如果你今天沒有做什麼事情的話,為什麼要這樣對你的員工?績優的員工為什麼叫她走?我一直都在做一樣的事情,注意風險和內控,為什麼以前都沒來質疑我?我一直問,問不到為什麼啊,才會去找金管會。
我跟另一位同事寫一封署名的公開信給銀行局,因為我跟她都無預警地被革職,還要求我們自動請辭。我問金管會,五位主要的財務主管在短期間被無預警地調職,不覺得很奇怪嗎?其中有一個主管,本來擔任永豐金監察人要求去查三寶建設,馬上被撤換監察人職務,這不是很奇怪嗎?我們只是履行職務本分,要去看有沒有什麼問題,但是我們馬上被撤換。這不是勞資糾紛;我們就在想,是不是跟我們正在追查的一些事情有關?這樣做的話,不是讓人相信公司真的有一些不法事件,才會把我們排開?
我曉得,我站出來,很有可能被金融業視為trouble maker(麻煩製造者),甚至影響往後的職涯,但是我長期以來恪守的核心價值,就是要無愧於心,對得起社會大眾,也希望讓同仁知道,你服務的是什麼樣的公司?
如果我現在選擇妥協離開,我或許依然能平靜地生活,但就對不起自己。專業訓練、我的信仰、我的家人都支持我做對的事,所以我不後悔,至少我盡力了,希望吹哨機制終有一日能更有效地實際運作,希望主管機關能夠正視並追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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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永豐金投資結構式投資商品(SIV)大虧近百億元,開發派趁機與北商銀派聯手,迫使執行長盧正昕下台。而張晉源也從此成為何壽川的首席客卿,若非鼎興案,十年來他在何壽川心目中的地位無人能撼動。
今天的戰友,就是明天的敵人。開發派得勢後,也不斷從外資界引進作風積極的新血,例如萬事達卡前總經理江威娜、花旗金融交易處前副總裁莊建發等,最強盛時期,規模曾躋身民營金控前五大,北商銀派只能屈居邊陲或內部,如營運總督導陳佳興,為何壽川的家臣。最能忍的游國治,過去都由著張晉源等在外主導,但他藉著身為何壽川同學的身分,一直占著最重要的位子─銀行常董會主席,所有放款都由他經手。
只是好景不常,往後永豐金幾乎連年爆出負面新聞:一二年,永豐金證因承銷頂新TDR退佣作假帳,莊銘福等證券高層遭起訴;一三年TMT(台灣海陸運輸集團)聲請破產,永豐為其第四大債權銀行,損失慘重;一四年,永豐銀不當銷售TRF(目標可贖回遠期契約)遭重罰,總經理江威娜交出總座;一五年,被服貿卡住兩年的工行參股永豐銀案終告破局,主導的外商派遭冷凍,人事再次大風吹。一六年,鼎興超貸案、一七年,三寶超貸案,又折損一批高層。
別的不說,總經理8年就換了5個。張晉源最得力助手、商品總督導陳亭如,擁有加拿大特准會計師執照,很得董娘張杏如信任,手下的電子金融處是全金控投資最多、最受矚目的單位,但去年也隨之失勢。據說現在她連報34元的帳都會被刁難。
一位曾為永豐金控高階經理人坦言,歷經多次整併的永豐金控人員構成複雜,各方勢力互有忌憚,不清楚彼此在做什麼案子、做到什麼程度,只有何壽川一人知道全貌,他又大權在握,他說的才算數,而不是專業分工、相互監督制衡。「所以他們才會說,這些都是何董要做的。」他說。
他也批評,製造業出身的何壽川也只想壓低成本、要求短期獲利,導致內部計價過於強調績效導向,不管做什麼業務,都要有業績進來就好。但事實上,金融業的風控不是採購電腦設備就好,好的風控人才是很昂貴的。「何董只看數字,在內控上又不像中信或國泰那樣尊重專業,才會一直踩雷,眼睜睜看著玉山金超越我們,」他很是感慨,「歸根結柢,就是公司治理和危機處理能力出了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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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豐金前行員的一手告白
那一年,我也參與了「弊案」!
我只是一個基層銀行行員,要不是最近新聞一直提到「GC」、「J&R」,我還不知道我也參與了「弊案」。
2014至15年間,我在永豐銀總行海外部,每天早上都要處理OBU(國際金融業務分行)帳戶匯款,有單,就要列印出來。
銀行文書處理的量很大,我通常沒時間仔細看內容,要不是幾乎每天會列印到Grand Capital,我才不會注意到這家公司。
我在這個單位只待一年,但常常一天就要處理兩到三筆匯入Grand Capital的匯入款,金額從數十萬到上百萬美元都有,很少匯出,金流非屬尋常。J&R也有,金額沒那麼大、也沒那麼頻繁,後來才知道J&R是取自三寶董事長李俊傑和他的老婆廖怡慇的名字縮寫。
說到這裡,我又想到我送過取款單去台北市長春路的三寶總部,門禁挺森嚴的,裡面裝潢很豪華。
一開始我以為GC是自營部的大客戶,但又不像,就算是授信客戶,也不需要這樣化整為零。問前輩要和客戶確認匯款性質嗎?前輩叫我不要多問,入帳就對了。
最近看了立委臉書,我才知道有兩個GC:Grand Capital是永豐金租賃子公司,是處理放款的,Giant Crystal是三寶的海外公司,和董娘當董事的那家Star City有關。但GC只和三寶案有關嗎?我很懷疑。
因為我經手的款項和新聞所提到的時間點對不起來,三寶和永豐銀的聯貸案是一三年就撥款了,一四到一五年後匯入的款項又是什麼目的?愈想愈可惜,當時沒注意到匯款人是誰。
其實到現在我還是看不太懂那三、四層境外公司架構,你們懂嗎?要這麼大費周章藏的錢,通常不是太乾淨吧?
把錢在層層疊疊的境外公司挪來挪去,並不是不需要成本,若不是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才會委託高人設計架構,以掩人耳目,小行員當然不能理解,唯一知道全貌的,只有現在被羈押在台北地檢署的何壽川。
時間拉到6月23日晚間,台灣高等法院駁回永豐金控董事長何壽川、三寶建設董事長李俊傑妻子廖怡慇與永豐餘土地開發部經理張金榜的抗告,認定這三人有違反《證交法》、《金控法》、《商業會計法》中的背信、作假帳、變造紀錄、以及刑法串證、滅證等高度可能性,根據過往經驗,抗告被駁回後,至少還會再羈押兩個月。
在此之前,金管會已宣布解除何壽川永豐金董事長職務,解任之後,何壽川5年內不得再在金融業任職。曾經掌握兩岸金融、製造兩大集團、身價數百億元的何壽川,為何在72歲的這一年,淪落到這番光景?
「未能落實利害關係人控管及公司治理!」金管會銀行局局長王儷娟說得直接,光這兩點,就難以期待何壽川能繼續有效經營金控。
何壽川 是刻意還是忘記迴避?
銀行經營攸關大眾資金,也攸關金融體系安定與經濟體系安危。若沒有利益迴避的觀念,很容易就能上下其手、中飽私囊,也因此在全世界金融業都強調「誠信經營」,高度要求金融業負責人操守和資格。
然而,在永豐金近期爆發的五大案中(鼎興超貸案、三寶超貸案、投資輝山乳業踩雷、違規幫陸資下單買大同持股、美國子行恐違約交割),再再暴露出何壽川對利益迴避的觀念付之闕如,甚至有可能就是貪圖利益,而故意漏報。
至今何壽川都矢口否認犯行,都說是「行政疏失」、「無心漏報」,但鼎興案中,只要是一定層級以上的經理人每個月都要更新申報利害關係人,如果沒有確實申報,其他人有檢舉義務,若堂兄何政廷沒有申報鼎興負責人何英宗為其姻親,何壽川可以去檢舉,但永豐銀和鼎興往來十幾年,他都沒有這麼做,是真的不知情?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三寶案更有甚者,何壽川妻子、董娘張杏如長期擔任三寶集團為上海1788大樓所設定的海外控股公司Star City董事,未向永豐銀行申報利害關係人,還讓永豐餘和元太子公司購買三寶相關公司Giant Crystal發行的可交換公司債。
一位在永豐銀處理授信徵信的員工對此案還記憶猶新。一二年底他在做盡職調查時,查到Star City的上層客戶時就窒礙難行,對方不是不肯提供資料,就是一拖再拖,最後徵信報告終於出來,三天後就核貸了,異常迅速。他知道這家公司和租賃有往來,也和法務確認過,但法務表示,「雖有持股關係,但借貸附屬條件上有規定,沒有投票權和指派董事的權力,所以非屬利害關係人。」
張杏如 坐享1788號處分利益?
如今看來,法務似乎比員工了解董事長和董娘的心思,才會做此解釋。就這樣,永豐金租賃就能大舉透過Grand Capital放款給三寶,最高時期放款餘額達75.37億元,且無擔保占比高達99%,成為永豐金最大單一借款戶,超逾內部信用風險限額,明顯違反《金控法》相關法規。
張杏如身為永豐餘集團的最大法人股東,又曾是1788號股東,卻未申報利害關係人,甚至可能利用權勢讓永豐餘集團對Giant Crystal與J&R進行超貸,藉以取得1788號股權,因此當1788號出售後,張杏如個人就坐收處分利益,難免有把上市金控當自家金庫使用之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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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當時李俊傑想要以小搏大,拿下上海靜安1788號國際中心,可能就不會發生後來這樣具有爭議的超貸案。」一位曾經參與上海1788號交易過程的人士回想,當時三寶集團的資金實力不足,卻想要拿下這個超級大案,好大喜功的結果,不僅爆發永豐金超貸與關係人交易等爭議,甚至造成永豐金董事長何壽川至今仍收押禁見,讓百年何家身陷泥淖。
國內地產界陌生的名字
憑何能耐主導上海大型商辦
位於上海南京西路上的黃金地段,沿路商辦大樓的背後老闆個個資金雄厚,幾乎不是港商,就是中國國營企業所有;而少數的例外,一個是十年前開幕的上海璞麗酒店,擁有者是在台灣以滑板車起家、幾年前過世的久鼎金屬公司前董事長蔡水德;另一個就是現由三寶建設董事長李俊傑所主導的上海靜安1788號國際中心。
國內地產業界談起李俊傑,少數認識他的幾乎沒有什麼負評,多數人則沒有什麼記憶點。根據三寶建設的網站,該公司成立於1976年,公司前身為三協機械股份有限公司,是國內第一家引進挖土機的民營業者,早期曾參與多項重要土木工程,如陽明山中山樓、圓山飯店下方隧道、台北希爾頓飯店、新店花園新城及金山核一廠、核二廠、通霄火力發電廠等基礎工程,後來才跨足建設業。
「2000年時,台灣所有的建商都把目光放在中國,○三年,三寶也把重心轉往中國,第一個案子就是上海華山路的開發案,當時大概投資了1000萬美元,三年後轉手,賺了3倍至4倍後出場。」上海地產業者指出,這應該是三寶建設在中國房地產市場賺到的第一桶金,從此就把重心全部移往中國,在台灣已有長達十年之久都沒有任何的推案。
根據曾與李俊傑往來的地產商形容,李俊傑為人海派豪氣,酒量也很好,而且對建築設計很有興趣,和永豐餘何家已經是多年的交情;永豐餘集團在中國的廠區如果要開發,通常都會找李俊傑先去了解評估,顯見彼此的關係深厚。「李俊傑爭取案子很積極,對於風險的承擔能力比較大,有時也可能會有一些擦邊球的作法,但老實說,很多做房地產的人都有這樣的人格特質。」
李傳洪是重要牽線者
連結魏應交 又找上美林
李俊傑轉赴中國發展,除了有何家的支持,背後最重要的人脈來源,就是薇閣中小學的董事長李傳洪,「李傳洪在中國的關係很深厚,對李俊傑也很照顧,幫他在上海介紹了很多人,連李俊傑的小孩也是在薇閣讀書;當初李俊傑要投資1788號時,也是李傳洪把頂新集團魏應交介紹給李俊傑認識,促成這件合作案。」知情人士指出。
外傳李俊傑能拿到1788號,是與連戰家族有關,曾經評估過該案的地產業者指出,當年這件案子是由中間人介紹給李俊傑,但由於開發金額高,他知道自己一個人吃不下來,所以事先展開募資,不僅透過李傳洪找到魏應交,還透過仲量聯行找上了美林基金投資,於是三寶、頂新與美林基金便組成團隊,想拿下這個地標性開發案。
「這塊地的前身是上海市政府所有,原本政府並不同意把這塊地交給台商,頂新和三寶都花了一些工夫,才說服政府同意這個投資案。」知情人士指出;根據資料顯示,當時1788號的原始股東結構,是由美林持股47.5%,三寶持股29.7%,頂新則持股22.8%。
當時頂新和三寶心裡都明白,美林基金只是過客,一段時間後就會獲利了結退場,「頂新和三寶都想搶這件案子的主導權。」業界形容。對於頂新來說,魏應交正大張旗鼓地投入地產事業,早就把這件案子視為頂新集團在中國的指標性案件,對外也都宣稱,以後會買下美林基金與三寶的持股,成為最大股東,「魏應交之所以敢這麼講,就是咬定李俊傑的資金不足,根本搶不過頂新。」
三寶集團在台灣的規模的確不大,相較於有頂新集團當後盾的魏應交,資金也不是特別寬裕。但這些話聽在李俊傑耳中,自然很不是滋味,「他心想的是,這是我找來的開發案,卻被最小的股東不斷對外宣稱1788號是自己的。」知情人士形容。
事實上,三寶的確沒有能力自己吃下美林基金所有的股權,這讓頂新原本以為勝券在握,沒想到李俊傑卻找到新加坡資產管理公司,由該基金買下美林基金手上1788號的22%股權,李俊傑再買下美林基金剩下的25.5%股權,一口氣取得1788號的過半持股達55.2%,讓魏應交為之氣結。
與張杏如關係密切
三寶總經理 原來是⋯⋯
美林基金是在○九年時開始處分持股、獲利兩倍出場;巧合的是,同年開始,永豐金租賃便借貸予李俊傑旗下公司J&R,而這家公司正與三寶集團用來控股1788號的Star City有資金往來;「外界以為,這筆錢是用在興建1788號上,其實不是,這筆錢應該是三寶用來買下美林基金持股的資金來源。」知情人士猜測。
一一年時,永豐餘控股與元太科技再透過海外子公司,購買三寶建設海外子公司Giant Crystal的可交換公司債5.1億元,交換標的正是三寶集團持有1788號最主要控股公司──Star City的股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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