鉅亨看世界─傳奇逃犯
2012/12/03 07:16 鉅亨網 陳怡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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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一般防毒軟體一樣，「McAfee」在世界各地的電腦螢幕視窗上跳出，無所不在但乏善可陳。只是，這套防範災害的技術背後的創造者，似乎不那麼值得信賴。
拜網際網路世代之賜成就千萬財富的 John McAfee，此刻正在 Ambergris Caye 亡命天涯。《衛報》報導，當局懷疑 67 歲的 McAfee 涉嫌謀殺鄰居 Gregory Faull。逃亡期間，McAfee 架設了部落格大喊無辜，並且語氣歡欣鼓舞的揭露躲警察撇步─把自己埋在沙堆裡，喬裝成喝醉酒的德國觀光客。
論起 McAfee 的崛起與墜落，劇情可能有點單薄老套。McAfee 把自己的境遇與 Julian Assange 相提並論，而有些人則覺得他是另外一位 Kim Dotcom。但 McAfee 事實上更難定義，畢竟這位有著古銅色肌膚、散發雄性氣概、熱愛瑜珈的男人，在鬧出謀殺案之前，只不過是存在電腦中一個模糊的軟體名稱。如今 McAfee 在某些人心中的形象成了持槍惡魔、亡命之徒，而他則視自己為貪腐之地的犧牲者、媒體炒新聞的棋子，以及，掃除 Belize 島上貧窮和犯罪的慈善家。McAfee 的朋友們對他的描述歧異甚大：慷慨、偏執、衝動、古怪。
他發瘋了嗎？他是壞蛋嗎？MaAfee 到底是何方神聖？
McAfee 故事的虛實難以辨別。他於英國出生而在維吉尼亞州長大，口音帶有溫婉的南方腔調，想起酗酒的父親時常毆打母親仍心有餘悸，嗑藥是日常所須。他求學時期喝酒喝得兇，在路易斯安那州大學就讀數學博士時因與大學生發生關係而遭退學，該名大學生後來成為他的第一任妻子。
McAfee 與蘋果創辦人 Steve Jobs 有著相仿的嬉皮經驗，他曾因買大麻被開除。到了 1983 年，他成了加州科技公司的工程總監，不過根據《Wired》記者 Joshua Davis 今年訪問 McAfee 的內容，他也對可卡因上癮，甚至兜售藥物給下屬。他沒了妻子，丟了工作，失去了摯愛的小狗，最終轉而向戒酒無名會（Alcoholics Anonymous）求助，McAfee 聲稱從此他就隨時保持清醒。
幾年後，McAfee 認識了第一個電腦病毒，他不是個程式高手，但在加州他的員工設計了某些軟體解除病毒威脅。而真正具有革命性的作為是，McAfee 透過網路公布欄以數位的方式散播產品。不久他就累積了 3000 萬名使用者，並從企業授權費中賺進 500 萬美元。學生時代為了買酒，他當起前往家家戶戶登門拜訪的業務員，他的浮誇作風似乎就是承襲自這個年少經驗。
1994 年，McAfee 靠著炒作電腦病毒，一舉抬升公司市值達 5 億美元。除了建立全新的電子商務模式，McAfee 還有個貨真價實的資產─他對行銷的偏執。「他很成功的一點是，把他自己的偏執感染給我們，這實在是相當非凡的成就。」2 年前英特爾以 76.8 億美元併購 McAfee 的公司，不過早在之前他就出售自己 5000 萬到 1 億的股份。「他是個想法信手拈來的傢伙，做為一個創業者，他非常成功。」（接下頁）
20 年來，他以網路創業家的身分與第二任妻子 Judy 在科羅拉多州的豪宅過著奇異的生活。他說，他在 1999 年以 1700 萬美元賣掉另外一個電話通訊新創公司，隨後成立瑜珈教室，寫了幾本性靈書籍，協助在夏威夷創建一家康復中心。
10 年前 McAfee 離婚後，他開始學習駕駛被稱為「三輪車」的輕型飛機，飛越新墨西哥沙漠。他建立了一座附有小型機場的沙漠牧場，吸引許多熱愛刺激冒險活動，自稱「天空吉普賽」（Sky Gypsies）的人前往朝聖。對 McAfee 知之甚詳的記者 Jeff Wise 第一次採訪他時，McAfee 說道：「成功之於我而言，是你早晨起床的時候，有沒有一種自己宛若 12 歲男孩一般的感覺？」
4 年前，方向卻有了唐突的轉折。McAfee 賣掉在夏威夷、新墨西哥、科羅拉多與德州的資產，明顯是要剝離美國的財富，後來他在 Ambergris Caye 買了棟別墅。Wise 認為：「他到貝里斯去，是因為在那裏他可以實現自由人主義的夢想。」
他或許真想拒絕物質主義，不過也有可能是擔憂大大小小的訴訟吞噬他的財產。最引發矚目的莫過於 61 歲Robert Gilson 搭乘 McAfee 姪子 Joel Bitow 駕駛的輕型飛機發生意外而死亡，Gilson 的家人向 McAfee 求償 500 萬美元的事件。
這位半退休的創業家搬到貝里斯展開新生活，開了間雪茄工廠，當起咖啡批發商，還有水上計程車服務。在一次長假中，他與身段迷人的 31 歲微生物學家 Allison Adonizio 相遇，從此著迷於在貝里斯雨林找尋天然抗生素的主意─既然能降伏數位病毒，有機疾病說不定也會是他的手下敗將。
就跟百萬富豪一樣，他給了 Adonizio 一份終身工作，為她在叢林建置實驗室。不過 Adonizio 接受 Wise 採訪時卻表示，McAfee 交付她另外一個任務：找到一種促進女性性慾的草藥複合製劑。
接著 McAfee 似乎意亂情迷，開始沉溺在距離他家不遠的 Lover’s Bar 中，那是一家恐怖的卡拉 OK 簡陋棚屋兼妓院。長伴他超過 10 年的女友與 Adonizio 雙雙離開了他，McAfee 與好幾位當地女性約會，包括一位年僅 16 歲的持槍女孩。之後他又想要替當地村莊 Carmelita 剷除犯罪與毒品交易：他捐錢蓋學校食堂，建造警察哨站，為警方增添來福槍和警棍，並且支付他們薪水。
對政府來說，McAfee 狂躁的舉止宛如藥頭。McAfee 研製的女性春藥今年四月遭貝里斯幫派壓制小組（Gang Suppression Unit）襲取。不過後來因查無非法藥物，McAfee 被短暫拘留後即獲釋，不過仍無法完全洗刷嫌疑。直到 11 月 11 日，他的生活才開始真正失控。
Gregory Faull，52 歲，旅居貝里斯的美國人，被發現倒臥泳池滿身血泊，頭上有槍傷。就像其他鄰居一樣，他曾向 McAfee 抱怨他養的好幾條狗吠噪音讓他不堪其擾。貝里斯警方表示，McAfee 涉嫌重大，他在逃亡期間聲稱這是警方對他發出的最新一波騷擾行動。他畏懼的不只是失去自由，而是整個生命。自此之後，McAfee 吐露更多令離奇的故事：他說警察對他的狗下毒，他說他躲在沙堆裡，用紙板覆住臉部，並在精心易容偽裝後，潛回事發現場。最近，他提出 25000 美元的獎金懸賞「抓到殺害 Faull 的兇手」。（接下頁）
謀殺事件爆發後，McAfee 立刻占據媒體版面。他真如貝里斯當局所稱的「瘋狂」嗎？還是他受到脅迫？或是已戒除的毒癮再度發作？2010 年，McAfee 在網路留言板上張貼有關俗稱「浴鹽」的興奮劑 MDPV 的訊息，近期因一則服用 MDPV 啃食人臉的新聞使得這類毒品聲名大噪，McAfee 發文公開揭露他製造 MDPV 的方法，不過接著就告訴 Davis，這完全是精心策劃的惡作劇，只為在論壇產生 1000 則文章。McAfee 向《Wired》說：「我的生活沒毒品就已經毀了，一直以來都是如此。」McAfee 最近在部落格上發文：「我已一再強調，我沒嗑藥而且認真的反對毒品。」
在駭客文化中，混淆人心的技巧稱為「社交工程」。Wise 寫道：「McAfee 的告解在此脈絡下就如同他在資本主義世界中的冒險一樣令人眼花撩亂且不由自主。」McAfee 似乎已在網路上散布關於自己各式各樣的不實資訊─住居之地、所作所為。Wise 說，愚弄媒體是 McAfee 的其中一種樂趣。
邊逃亡邊寫部落格會是另外一齣花招嗎？Davis 與 Wise 皆認為部落格就是 McAfee 本人所寫。但在他開設部落格和「讀者」直接接觸之前，與他過招的是新聞記者 Joshua Davis 及 Jeff Wise。Davis 撰寫的書清楚明瞭而 Wise 卻有不少爭議。McAfee 在部落格上詆毀 Wise，指謫他汙衊自己的人格。不過 Wise 反擊，聲稱 McAfee 的辯駁都是「荒謬至極的虛妄」，是他一貫欺矇技倆的典型例子。「公關操作和公然說謊僅是一線之間。他很衝動，他想要控制別人，他想要吸引目光，他想要指使人們做他想做的事情。」
Davis 前幾天才與 McAfee 通過電話，他說：「現在他很顯然就是要混淆大眾視聽。」他形容 McAfee「極度聰明，極度偏執」。Davis 認為他蓄意設法混淆人們─亡命之徒慣用的技倆。「我更傾向相信，貝里斯當局 4 月搜索 McAfee 的家，是因為他們對這傢伙和他做的事一無所知。」
McAfee 說，他沒興趣宣傳自己的「事蹟」，那麼他覺得自己生涯最成功的事件是什麼呢？「我最大的成就是 1983 年戒毒戒酒，這是我所克服過最艱難的事。」現在呢？「我想要留在貝里斯，」這位急著跑路的百萬富翁說：「因為這裡是我的家。」（文：陳怡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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